敖德萨外围攻防战
坦德拉湾滩头那混合着硝烟、血腥和焦糊气味的空气尚未完全散去,如同一个无法摆脱的幽灵,依旧浓重地弥漫在海岸线的每一个角落,渗入潮湿的沙土,附着在残破的装备和士兵们疲惫不堪的躯体上。然而,对于刚刚从血泊中挣扎出来的德意志东方特遣军而言,占领并巩固滩头,仅仅是庞大而冒险的“雷霆之锤”行动中,那艰难无比的第一步。这第一步,如同巨轮在狂风骇浪中,以巨大牺牲为代价,勉强将船首劈开了敌人的海岸防线。但真正的、更为严峻的考验——如何驾驭这艘伤痕累累的巨舰,穿越前方数十公里危机四伏的未知水域,最终抵达并占领那座梦寐以求的目的港——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在他们与最终的战略目标,那座被誉为“俄罗斯帝国南方之窗”的繁华港口都市、黑海畔的明珠——敖德萨之间,横亘着的并非坦途,而是一条由无数散兵坑、铁丝网、机枪巢、炮兵阵地、以及遍布其间的村庄、起伏的高地、蜿蜒的溪流与难以通行的沼泽地共同构成的、充满死亡陷阱的荆棘之路。向敖德萨市区进军的战斗号角,几乎在登陆日当天下午,当滩头阵地刚刚初步稳定下来之时,便带着一丝不容喘息的血腥意味,再次低沉而急促地吹响了。
第一幕:迟滞与焦土——巨熊的挣扎与困兽之斗
敖德萨城防司令部:恐慌与决断的漩涡
位于敖德萨市中心、一栋看似坚固却内部弥漫着陈腐气息的沙俄风格建筑内,城防司令部此刻已彻底沦为了恐慌、混乱与绝望情绪肆意蔓延的漩涡中心。电报机疯狂地吐出带着坏消息的纸带,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却往往只能带来更多语焉不详的噩耗。参谋军官们面色惶然,步履匆忙地穿梭于挂满地图的房间,在地图上代表坦德拉湾的区域,此刻已经被刺目的红色箭头狠狠穿透。
城防司令,那位曾在昨夜舞会上翩跹起舞、与贵妇名流谈笑风生的年老贵族,阿纳托利·彼得罗维奇·奥尔洛夫中将,此刻如同一尊被抽去了灵魂的华丽木偶,瘫坐在他那张宽大的、铺着绿色天鹅绒的办公桌后。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握着那份刚刚由通讯兵送来的、确认滩头防线全面失守的急电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连带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也发出窸窣的哀鸣。德军不仅成功登陆了,而且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在他们寄予厚望的滩头防御阵地上站稳了脚跟,并击溃了匆忙投入的反击部队!这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沉重的闷棍,彻底打碎了他和远在彼得格勒的总参谋部里那些大人物们,关于“德军主攻方向在北线”、“黑海登陆仅为佯动或小规模骚扰”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必须阻止他们!挡住那些德国佬!不惜一切代价!”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面前几位同样面色灰败的高级参谋和匆匆赶来的驻军师长们,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试图重新拾起往日的威严。然而,那嘶哑的声线和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惊恐,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无力与虚怯。这咆哮,更像是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发出的绝望呐喊。
现实,比这位养尊处优的司令官所能想象的还要残酷。敖德萨地区的常备守军,虽然在纸面数量上并不处于绝对劣势,甚至略多于首批登陆的德军,但其分布松散,需要防守漫长的海岸线和广阔的内陆区域。多数部队装备陈旧,严重缺乏自动武器和重型火炮,士兵们长期处于战争末期的物资匮乏和厌战情绪之中,士气普遍低落。滩头防线的迅速崩溃和预备队反攻的惨败,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更是沉重地打击了各级官兵残存的战斗意志。恐慌的情绪,正沿着泥泞的道路和后撤的溃兵,向着敖德萨城区迅速蔓延。
俄军的应急之策:空间换时间,焦土阻强敌
然而,庞大的俄罗斯帝国军队,即便已显疲态,其指挥体系中仍不乏具备实战经验和清醒头脑的军官。在最初的震惊与混乱之后,残存的、尚能运作的指挥系统开始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艰难地重新咬合、运转起来。以第61步兵师师长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戈罗霍夫少将为首的一批前线指挥官,迅速接过了实际的战场指挥权,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在开阔地带,与装备精良、拥有绝对海空火力优势、且刚刚取得登陆胜利士气正盛的德军进行正面野战对决,无异于以卵击石,胜算渺茫。
唯一的希望,在于充分利用敖德萨外围复杂多变的地形和战前或多或少预设的一系列防御工事,进行坚决而灵活的逐次抵抗、节节阻击。其核心战略意图非常明确:用广袤的空间和残酷的消耗,来换取极其宝贵的时间。 时间,用以收容溃兵、重整部队;时间,用以等待从尼古拉耶夫、赫尔松甚至更遥远的顿巴斯地区可能调集来的援军;时间,用以在敖德萨市区内部及近郊,构筑起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巷战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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