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林芷糖这场突如其来的发烧,虽然在她坚强的体质和陆辰逸“超规格”的照顾下迅速退去,但病后初愈的那几天,总归是有些恹恹的,不如平时活泛,人也显得纤细脆弱了几分。
陆辰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虽不显,行动上却愈发细致。上下学路上,他会刻意放慢脚步,将她护在远离车流的一侧;她的书包,也几乎不再有机会自己背,总会被他无比自然地接过去,挎在自己肩上;甚至课间去接水,他都会顺手把她那个画着可爱草莓图案的保温杯一并灌满温水。
这些无声的照顾,如同春雨润物,林芷糖早已习惯,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然而,有些变化,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再如何细微,也会激起层层叠叠、无法忽视的涟漪。
时值深冬,北风凛冽,即便阳光勉强穿透云层,也带不来多少暖意,只在地上投下冰冷苍白的光斑。周五放学时分,天空阴沉沉的,像是憋着一场大雪。学生们裹紧厚厚的羽绒服,缩着脖子,行色匆匆地赶往校门,渴望尽快回到温暖的家中。
林芷糖和陆辰逸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她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帽子上镶着一圈蓬松柔软的绒毛,衬得她那张病后初愈、略显苍白的小脸愈发精致,像橱窗里易碎的瓷娃娃。一阵冷风卷着地上的残叶刮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把半张脸埋进了柔软的绒毛里。
“冷?”身侧传来陆辰逸低沉的声音。
“嗯,有点。”林芷糖瓮声瓮气地应着,吸了吸鼻子,“风好大。”
陆辰逸没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位置,用自己更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了大部分迎面而来的寒风。
两人走到学校附近一个需要穿行的十字路口。正值下班放学高峰,车流如织,鸣笛声不绝于耳。人行绿灯亮起,等候的人群开始移动。
就在这时,一辆右转的轿车似乎有些心急,没有完全礼让行人,贴着人群的边缘加速驶过,带起一阵冷风和些许泥水。
“小心!”
几乎在轿车擦过的瞬间,林芷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猛地握住。
那力道坚定而不容拒绝,带着一种绝对的力量感,将她轻轻往他身边一带,巧妙地避开了那溅起的、微不足道的泥点,也让她彻底远离了那潜在的危险。
是陆辰逸的手。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却异常温暖,甚至有些滚烫,与她因为怕冷而一直有些冰凉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温度,透过皮肤,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像一股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林芷糖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脑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周围喧嚣的车流声、人语声,似乎都在瞬间被无限拉远,变得模糊不清。世界里只剩下左手传来的、那清晰得不容忽视的触感和温度。
他的手握得很紧,却又不会弄疼她,是一种充满了保护意味的、紧密的包裹。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小时候玩闹时拉拉扯扯,生病时他递过来的手,甚至偶尔靠在一起看书……都有过。但那些感觉,都和此刻完全不同。
这一次,太过突然,也太过……亲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感受到他指腹因为常年握笔而带着的、细微的薄茧,感受到那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令人心安又心悸的暖意。
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一路蔓延到耳根。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突然失去了平稳的节奏,“怦怦怦”地越跳越快,越跳越响,几乎要撞破胸膛。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那陌生的、过于强烈的悸动让她感到一丝慌乱。
然而,她微微一动,他却握得更紧了些。他的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侧脸线条冷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保护她安全过马路。
可是……马路已经过了啊。
人群已经走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绿灯也开始闪烁,即将变红。
他却……并没有松开手。
他就这样,无比自然地,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仿佛牵着他的手,是天经地义、本该如此的事情。
林芷糖低着头,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只被紧紧握住的左手上。那温暖的、干燥的、带着强大力量的触感,几乎要烙印在她的皮肤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因为紧张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开始微微出汗。这让她更加窘迫,生怕被他察觉。
“辰逸哥哥……”她终于忍不住,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声地提醒,“……马路已经过来了。”
言下之意是:可以松开了。
陆辰逸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垂眸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深邃,像藏着星辰的夜空,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察她所有的心思。他看到她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和那低垂着、不敢与他对视的、颤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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