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黑丝绒,缓缓覆盖住天水宅的飞檐翘角。
陈若安吹灭最后一支烛火,烛芯余烬溅起星点微光,转瞬便被房间里的暗影吞噬。她解下外衫搭在床沿,指尖刚触到床榻的锦缎,窗外突然卷起一阵狂暴的阴风,呜呜咽咽如同鬼魅哭嚎,竟硬生生将闩好的木门撞得吱呀作响,最后“砰”的一声巨响,门板重重砸在墙上,扬起满室尘埃。
陈若安心头一紧,脚步轻缓地挪到门口。
晚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吹得她鬓发凌乱,抬眼望去,庭院上空竟悬浮着两簇诡异的金色火焰,明明是暖色调,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
火焰下方,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缓步走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石板便泛起一圈扭曲的涟漪,仿佛空间都被他的气息碾压得变形。
那便是魔君。
他周身萦绕着浓如墨汁的黑雾,将皎洁的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庭院里的石灯笼在黑雾中忽明忽暗。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那张面具——由精纯魔气凝练而成,黑如曜石,边缘雕刻着狰狞的暗纹,眼窝处镂空,正燃烧着两簇跳动的金色火焰,恰好与他眼底的邪光相融,分不清是面具的光芒还是他本身的力量。
寒风掀起他玄色长袍的边角,露出底下虬结凸起的经脉,肤色是近乎病态的冷白,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指尖延伸出的利爪泛着寒光,仿佛能轻易撕裂金石。
陈若安顺着地面望去,只见他的倒影在黑雾中扭曲蜿蜒,如同一条蛰伏的巨蟒,带着致命的威压。
“这……这是人吗?”陈若安瞳孔骤缩,喉咙发紧,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存在,那股纯粹的邪恶与暴戾,几乎要将她的神魂都震慑住。
但多年的修行让她强行稳住心神,体内灵力瞬间运转起来,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不管眼前这怪物是人是魔,只要他再往前踏一步,她便只能拼死一战!
魔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笑声如同碎冰撞击,刺耳难听——那声音刻意压低,带着魔气特有的沙哑,与陈若安熟悉的刑天温和嗓音截然不同。
他微微抬手,体内磅礴的魔气便汹涌而出,庭院里的灯箱突然“腾”地燃起熊熊烈火,就连房间里已经熄灭的蜡烛,也尽数复燃,跳跃的火光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这下,陈若安终于看清了他的轮廓,却唯独被那张魔气面具遮住了关键面容。剑眉入鬓的弧度、高挺的鼻梁轮廓,竟隐隐透着几分熟悉感,可那面具上的狰狞暗纹与燃烧的金瞳,又将那点熟悉感彻底碾碎。
陈若安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是你!”
魔君停下脚步,金色的眼瞳死死锁住她,眸光摄人心魄,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斩月是我的手下,是我派他杀你。”他刻意改变了声线,低沉沙哑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不过,你好像不怕死。”
陈若安只觉得双腿发软,如同踩在棉花上,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但她的眼神却丝毫没有退却,死死地盯着那张毫无温度的魔气面具:“我知道,你就是魔君。”
魔君又是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满是睥睨天下的霸气,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黑雾在他周身翻涌得更厉害了,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压抑。
陈若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微微颤抖着,试探着问道:“那你上次在阴山救我,一切都是为了五觥?”
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希望那并非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更希望眼前这张面具下的人,不是她心中牵挂的那个刑天。
然而,魔君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那点希冀被彻底碾碎。
“把五觥交出来,”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或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陈若安只觉得一阵心寒,委屈与愤怒涌上心头,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是我不好,不该相信你。”
她凄然低语,声音里满是懊悔与绝望。
可魔君只是薄情一笑,嘴角的弧度透过面具边缘隐约可见,冷硬如铁,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仿佛她的眼泪在他眼中只是可笑的累赘。
看到他这副铁石心肠的模样,陈若安猛地擦干眼泪,眼底燃起倔强的怒火,声音虽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是不会把五觥交给你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魔君的怒火,他眼底蕴藏的怒意如同火山爆发,汹涌而出。
他周身的魔气瞬间暴涨,凝聚成一轮巨大的黑月,黑月表面布满了狰狞的符文,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朝着陈若安轰然轰去!
陈若安不敢怠慢,立刻催动体内所有灵力,灌注到腕间的手链上,手链上的两颗牙齿瞬间发出刺骨的寒意,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连飘落的尘埃都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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