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扇光影扭曲的暗影之门,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所有的声音、光线、乃至灵气的流动都被彻底隔绝,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与压迫。
这是一座悬浮于虚无中的圆形法台,广阔得望不到边际。法台的地面由一种非金非玉的暗沉材质铸成,上面刻满了比门外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如同活物,不断抽取、镇压着法台中心那股顽强的力量。
无数条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天之锁链”,从法台四周虚空深处延伸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死死缠绕、禁锢着中心那道魁梧的身影。锁链不仅束缚四肢,更有一根最为粗大的,直接从其背后贯穿了琵琶骨,将他牢牢地钉在法台中央的一个凸起的祭坛上。
正是白啸岳。
他低垂着头,凌乱的白发沾染着干涸的血块,遮住了面容。那身象征着他无上权威的亮银战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焦黑翻卷的鞭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
但刘渊走近时,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残烛般的躯体下,依旧燃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桀骜的灵魂之火。
脚步声在死寂的法台上格外清晰。
白啸岳的头颅猛地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透过散乱发丝的缝隙,那双曾经锐利如星辰、此刻却布满血丝与疲惫的金色瞳孔,死死地盯住了刘渊。那眼神里,没有祈求,没有恐惧,只有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漠,以及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般的恨意与讥诮。
他咧开干裂出血丝的嘴唇,发出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的声音:
“怎么?尊贵的三皇子……是特地来看我白啸岳,如今这般狼狈的洋相了吗?”
话语中的讽刺,浓得几乎化不开。他认出了刘渊,这个在战场上最后出现,以诡异时空法术困住他的年轻人,如今更是身份尊贵的天帝之子。在他想来,对方此刻前来,无非是胜利者的炫耀,或者是替其父兄,来进行最后的羞辱。
刘渊在距离他三丈之外停下脚步。这个距离,既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白啸岳那依旧迫人的凶戾气息,又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他没有因那讥讽而动怒,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得意的神色,只是平静地迎接着那充满恨意的目光。
他摇了摇头,开口,声音清朗而稳定,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传开:
“非也。”
顿了顿,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救你。”
“……”
白啸岳明显愣住了,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愕然,随即,一种被愚弄的暴怒开始涌现。
“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仰头狂笑起来,笑声嘶哑而癫狂,牵动着身上的锁链哗啦作响,伤口崩裂,鲜血再次汩汩涌出,他却浑不在意。
“救我?哈哈哈哈!小子!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看看这贯穿我神魂的天之锁!看看这镇魔符文!救我?你拿什么救?凭你这天仙境的修为?还是凭你这刚刚认祖归宗、自身难保的皇子身份?!”
狂笑在法台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刘渊依旧平静地站着,任由那饱含绝望与愤懑的笑声冲击着自己的耳膜。直到白啸岳的笑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时,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把精准的匕首,骤然刺入了白啸岳内心最深处、最不愿触及的角落。
“我救不了此时的你。”刘渊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那具残破的躯体,直视其灵魂,“但或许,能救一救你西方故土,那些失去了首领和青壮战士,在贫瘠土地上挣扎求存的白虎族人。”
白啸岳的喘息猛地一窒。
“尤其是,”刘渊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敲击在白啸岳的心头,“那些天生灵根优异,却因为族中灵晶矿脉枯竭,资源极度匮乏,而注定无法踏上仙途,只能庸碌一生的……族中孩童。”
“……”
白啸岳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双原本充满讥诮和暴怒的金瞳,骤然收缩,里面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孩童……灵根……仙途……灵晶矿……
这些词汇,像是一把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作为一族之首最核心的责任与软肋。他掀起战争,不就是为了给族群争夺更多的资源,更好的未来吗?如今战败,他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族群的未来……那些嗷嗷待哺的幼崽,那些可能被埋没的天才……
他仿佛看到了西方贫瘠的山峦间,一双双因为缺乏灵晶滋养而逐渐黯淡下去的、充满渴望的纯真眼眸。那是族群的希望,也是他内心深处,比个人荣辱、甚至比性命更重的负担!
刘渊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剧烈动摇,那强行筑起的冷漠与桀骜壁垒上出现的裂痕。他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天煞小萌主请大家收藏:(m.zjsw.org)天煞小萌主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