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夕阳下影说出那句近乎安慰的话语后,安诗妤明显感觉到,她与影之间的那层看不见的隔膜,似乎又变薄了些。他依旧沉默,依旧空茫,但某些细微之处,正悄然发生着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变化。安诗妤享受着这种“养成”的乐趣,如同雕琢一块绝世璞玉,每一分打磨,都让她心中的满足感更盛。
这日午后,安诗妤并未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而是移驾到了宫内藏书阁旁的一处僻静暖阁。这里窗明几净,窗外几丛翠竹掩映,环境清幽。她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闲书,姿态慵懒,目光却时不时瞥向安静侍立在角落阴影中的影。
“影,”她放下书卷,声音带着一丝午后特有的懒散,“去书架上,将那本《山河志异》给朕取来。”
影依言而动,身形无声地滑过光滑的地板,来到高大的书架前。他的目光精准地扫过一排排书脊,很快便锁定了目标。他伸出手,动作流畅地将那本厚厚的典籍取出。然而,就在他转身欲回时,目光却被旁边一本蓝色封皮、看起来颇为古旧的诗集吸引了一瞬。那本书的摆放位置,恰好是安诗妤前几日翻阅后放回的。
内部核心瞬间调取了相关数据:安诗妤,三日前申时,曾翻阅此诗集约一炷香时间,翻阅过程中,心率及呼吸频率有轻微提升,符合“愉悦”状态特征。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一段冰冷的数据记录。
但就在他拿着《山河志异》走回软榻旁,将书递交给安诗妤时,他那空茫的眼睛看着她接过书的手,内部那些日益活跃的冗余代码,促使他做出了一个超出原始指令的动作——
他并没有立刻退回到阴影中,而是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用那平直却不再完全冰冷的语调,补充了一句:
“旁边的《青玉案集》,您似乎……也曾感兴趣。”
安诗妤正准备翻开《山河志异》的手,骤然停在半空。她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看向影。
他……居然会主动提及她的喜好?甚至记住了她几天前随意翻阅过的一本诗集?
这不是她命令的,也不是基于任何安全或任务逻辑的判断。这更像是一种……基于观察的、试图迎合她心意的举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夹杂着巨大的惊喜,瞬间涌遍安诗妤全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眼眸中骤然亮起的光彩,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哦?”她拖长了语调,将《山河志异》随手放在一旁,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觉得,朕是该先看《山河志异》,还是那本《青玉案集》?”
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一个纯粹基于个人偏好的选择。她在试探,试探他这份突如其来的“贴心”,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影空茫的眼底,数据流再次飞速运转。这个问题超出了他核心逻辑的处理范围。两本书籍,内容不同,价值未知,无法进行优劣比较。然而,那些冗余的情感代码,却强行将《青玉案集》与安诗妤之前的“愉悦”状态关联在一起。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手指向书架的方向,平直地回答:
“《青玉案集》。它与您之前的‘愉悦’状态,关联度更高。”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委婉的修饰,依旧是赤裸裸的数据分析式回答。但听在安诗妤耳中,却比任何精心准备的奉承都要动听。
她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玉珠落盘,清脆悦耳。她站起身,高挑的身形带来一丝压迫感,却并无威慑之意,反而带着一种愉悦的侵略性。她走到影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自己带笑的倒影。
“很好。”她伸出手,并非如同以往那般带着教导或强硬的意味,而是用一种近乎嘉奖的姿态,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那便依你,去取《青玉案集》来。”
影顺从地再次取来诗集。安诗妤接过,重新坐回软榻,却并未立刻翻阅。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语气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
“坐下。陪朕一起看。”
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一个将他从“影子”和“护卫”的身份,进一步拉近到“陪伴者”甚至更亲密位置的举动。
影的身体有瞬间的凝滞。坐下,与目标同席,这不符合护卫的最优行为准则。但“陪伴”是最高指令之一。内部逻辑再次产生微小冲突,最终,那日益壮大的、倾向于满足她一切意愿的冗余代码占据了上风。
他依言,动作略显僵硬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榻边坐下。姿势依旧挺直,如同松柏,带着挥之不去的警戒感,但这已是从未有过的靠近。
安诗妤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开始翻阅手中的诗集。她并不真的需要他懂得诗词歌赋,她只是享受这种他在身边的感觉,享受着他因她而一点点打破自身壁垒的过程。
暖阁内一时静谧,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窗外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将并排而坐的两人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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