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士英举杯,笑道:“兄弟,我们今日亲眼所见,你的枪法真可称绝。只是那李存孝凶名赫赫,兄弟要与之争锋,还须谨慎。”
杨衮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淡然道:“诸位哥哥放心。方才与几位切磋,我才用了十成功力中的一成。若无擒龙手,岂敢下东洋;若无打虎艺,怎敢上山岗?我若无把握,怎会去会李存孝?”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四棍将面面相觑,皆暗叹:此子不止有胆,更有真功。
片刻沉默后,卢士英沉吟道:“兄弟,如今天下动荡,群雄并起,明君未出。你若与李存孝一战之后,无意归乡,不如留在青巢岭。此处虽小,却足以聚兵屯粮。待有朝一日明主登基,我等再携手出山,扶保天下,可好?”
杨衮听得心动。此言颇有见地,不似草莽之徒。他放下酒杯,欠身一揖:“哥哥之言,句句在理。待我会完李存孝,便归此共谋大业!”
“好!”四棍将拍案而起,笑声如雷:“兄弟有此胸襟,我等心服口服!这青巢岭从此有主老兄弟,你当为大寨主!”
杨衮一愣,急摆手:“不可不可!基业是诸位哥哥辛苦打下的,我年少无功,怎敢居首?”
卢士英却一摆手,笑道:“江湖有言:老少三辈皆英雄。谁有本事,谁为上座。兄弟枪法盖世,胆略非常,我等甘心尊你为首!”
杨衮沉默片刻,心中那股年少的豪气终究压不住。他缓缓举杯,笑容中透出一抹锋芒:“既如此,我就不推辞了!自今日起,青巢岭五义并肩,生死与共!”
晨雾笼罩青巢岭,松涛如浪,山风卷起旌旗猎猎作响。昨夜的酒香还未散尽,大寨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喽兵整队,旗帜翻飞,山寨上下的气氛,比往日更盛。
卢士英四兄弟立于堂前,面色肃然。金棍将大步走上石阶,面朝众人朗声宣布:“自今日起,我卢氏四兄弟将大寨主之位,让与杨衮兄弟!从此青巢岭唯杨大寨主马首是瞻,若有违令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山风吹起金旗猎猎,众头目齐声高呼:“愿听杨大寨主号令!”
喊声震山,群鸟惊飞。
杨衮缓步登上高台,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神情沉稳中透着少年意气。
金棍将亲手揭下旧旗,换上新制的大旗黑底金字,赫然写着“青巢岭大寨”四字。旌旗展开的刹那,山风呼啸,像在为这新主加冕。
众人齐齐拱手,山呼声再起。那一刻,杨衮第一次感受到权势的重量,也感受到一种热血的成就感。
他望着那一片山头,心中暗燃
“有朝一日,我定要让这青巢岭之名,响彻天下!”
当晚,山寨杀牛宰羊,灯火通明。喽兵载歌载舞,山风中满是肉香与笑声。杨衮举杯畅饮,言笑间神采飞扬,年轻的傲气在火光中燃烧。
?
翌日清晨,山雾未散,天色灰白。大厅内,火炉燃得正旺,四棍将与众头目依次列坐。
杨衮坐在上首,神色凝重。他扫视一圈,声音沉稳中透着锐气:
“众位哥哥,我思虑了一夜。如今我等称寨为主,不可只守山头。若要名扬天下,须先有一战!我意欲取李存孝那块‘无敌金牌’,好让天下人知道青巢岭,并非无名之地!”
他目光灼灼,说这话时,胸膛起伏,语气如刀劈石破。
堂中一片寂静,连火焰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卢士英心中一紧,试探着问:“兄弟,如今你是大寨之主,可不可单打独斗,毕竟李存孝……”
“正合我意!”杨衮截断他的话,唇角微扬,露出一丝锋芒笑意,“我不打无名仗。这次要来,就来个大的要让太原府从上到下,都知道青巢岭出了一位能人!”
说罢,他一拍案几,命人取来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信纸展开,墨迹如刀锋,字字透杀气。
“二寨主卢士英听令!”
“在!”卢士英起身抱拳。
“命你亲赴太原,送此一信。照信而行,不得有误!”
卢士英接过信,展开一看。上头八句歪诗,笔力凌厉,杀气腾腾:
青巢岭的坐山王,
缺银少马短柴粮。
更瞧不起无敌将,
敢挂金牌逞凶狂。
见信要在三日内,
送来金牌和钱粮。
你若如期送不到,
叫你尝尝火尖枪!
落款“青巢岭大寨主 杨衮”。
那一刻,厅中一阵死寂。卢士英看得手心冒汗,连盔上的缨穗都微微颤抖。
他抬头小声道:“这……兄弟,这可是捅天大的漏子啊!李存孝那人杀性极重,三军将士皆惧他三分。若被他恼了,这青巢岭怕……”
“怕?”
杨衮倏地一拍桌案,声如雷霆,震得众人心头一跳。
“我青巢岭儿郎,若怕一个李存孝,还不如回家放牛!今我既为寨主,便要让天下知我名!若有人怯战斩!”
他眼中闪着寒光,年轻的狂气中透着一股天生的统御之威。
卢士英心头一凛,咬牙跪下:“末将遵令!”
“去吧。”
杨衮冷声说道,“告诉他,我青巢岭不为求财,只为问战!要么交出金牌,要么交出性命。”
卢士英不敢多言,只得硬着头皮抱拳领命。他走出大厅时,外头山风凛冽,旌旗猎猎作响。回首望去,大寨门口,杨衮仍立于阶前,银甲映日,神情如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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