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哥哥,今日杨衮有负青巢岭之名,无颜再见诸兄。从此山大王之位,还请大哥收回我杨衮,一人走天涯!”
声音远去,化作风中回音。
四棍将在山坡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他们心知青巢岭已不复昨日辉煌。
夜风渐起,火光映山。
四棍将将喽兵召集于山顶,短短一夜间,旧寨化为火海。烈焰吞噬了往日的豪气,也掩埋了他们的义气。
“兄弟们,各奔前程吧。”金棍将长叹一声。火光映着他满是风尘的面孔,像一尊燃烧的石像。
他们背着残旗下山,从此青巢岭名存实亡。
再说杨衮。
他策马沿官道南行,心中翻腾难平。烈日当空,风卷残云,他的心如烧。
“我真该死!”他暗骂自己。
“听了高思继一席话,就信那李存孝是个病夫,竟还妄想夺他金牌。现在倒好,不仅丢了脸,还连累兄弟们散伙。”
他望着前方漫无边际的官道,思绪乱如风中落叶。
“青巢岭不能回,高家庄更不能去。”
他闭上眼,脑海浮现出师伯夏书棋的模样那位传说中的“金枪将”,行走天下、足迹难寻。
“我去河南,找到师伯,再把枪法练精。待我武艺超群,再与李存孝一战!”
念及此处,胸中怒火复燃。他一夹马腹,白龙马扬蹄而起,向南疾驰,卷起一路尘烟。
两月后,杨衮已入河南。
他走遍山川市镇,凡是有江湖人迹的地方,他都上前打听“金枪将夏书棋”。
但天下辽阔,江湖无名之辈众多。
三月有余,他踏遍汴河两岸,仍一无所获。
这日正午,烈日高悬。杨衮饮了几口酒,只觉喉中发干,唇裂舌燥。
他信马由缰,沿着山道缓行。忽见远处一片桃林,绿叶间红霞点点,芬芳沁人心脾。
山风吹过,桃香混着草气,带来一股说不出的清甜。
“好地方。”他暗叹,“正好解渴。”
他拨马近前,刚要入园,却见门口悬着一块木牌,笔迹遒劲:
园内桃树是我栽,
劝君自重莫要摘。
即使你有超人艺,
摘桃也要掉脑袋。
杨衮看完,眉头一挑,火气顿起。
“好大的口气!世上能取我杨衮脑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他冷笑一声,拍马入园。
转过桃树小径,忽见一方凉亭。
亭中坐着两位老者,对弈正酣。
一人面如银盆,须眉皎白;一人肤色微金,目若朗星。两人神态淡然,似与尘世无关。
亭后站着一名少女,青帕覆发,身着青缎短靠,英姿挺拔。她肌肤如雪,唇若樱桃,虽无脂粉,却清艳逼人。那股英气,与柔媚相融,恰似山泉映月,动人心魄。
杨衮心中一动:“这园里有古怪。怕是那狂言之人,便在此中。”
他下马,拴缰于桃树,迈步进亭,站在二人身后,目光如刀。
然而那两位老人只淡淡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落子,棋声轻响。
连那女子,也不过轻瞥一眼,便收回视线。
杨衮的脸色渐渐阴了。
“哼。”他心中冷笑,“我一身甲胄、枪剑在侧,他们竟当我空气?”
他忍了又忍,胸中气血翻滚,再也压不住。
“二位老人家!”他沉声喝道,声音震得桃叶微颤,“且慢下棋!我有话要问!”
午后的阳光透过桃叶洒下,斑驳如碎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微风拂动,树影摇曳。杨衮站在亭外,满腔怒气翻涌,心跳如鼓。那一刻,他不再是战场上挥枪纵马的悍将,而像一头被挑衅的野兽暴躁、骄傲,却不容人轻侮。
亭中,两位老人仍在对弈。棋盘上黑白纵横,局势已至紧要关头。白脸老者目光冷淡,似未将杨衮放在眼里。忽地“啪”地一声,棋子落下,棋盘震颤。
“是个练武的?”他抬眼,神色里带着不屑与寒意。
“练武的就能怎样?练武的便有理闯人雅地么?我这盘棋眼看要赢,被你一闯乱了阵脚。你又算什么人?”
杨衮冷笑,手指轻轻敲着枪杆:“我,是走道的。”
白脸老头的眉梢一挑,似被激怒,霍地站起:“走道的?那你走你的道便罢,谁拦你了?跑到我这儿寻什么晦气?”
“就是来找晦气的。”杨衮目光一沉,声如铁打,“我问你,桃园外那块牌子,是谁挂的?”
老头眉梢轻挑:“问那牌子作甚?”
“写个‘君子自重’便罢,为何狂言压人?难道天下英雄尽为草莽,你一园桃树便配裁断生死?我脾气不好,这话要说清那牌子,必须摘了!”
老头愣了下,随即大笑。笑声不怒反讥,带着几分寒意。他指向亭边那位青衣少女:“牌子是她挂的,字是她写的,意思也是她定的。我后来才知,但既挂上,何必摘下?你又凭什么问罪?不服气?你有什么能耐?”
语锋一转,寒光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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