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拔出宝剑,眼里闪着泪光:“老弟,若你有幸出去,见到盘蛇寨的人,就替我带句话,让他们把我尸首带回去埋了。”
剑光一闪,寒气逼人。
“慢着!”樵夫一把夺下剑,语气急切,“石老将军,你何必寻死?”
石敬远苦笑:“慢慢饿死,比一刀痛快吗?还不如现在就了结。”
樵夫忽然笑出声来,笑声爽朗又带几分机灵:“闹了半天,你是饿坏了!我还当你真想不开。既然怕饿不怕困,这事好办。”
他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拍了拍,语气轻松:“我上山前带了干粮,原想着砍完柴就回家。谁知被困在这里,我舍不得多吃,一天只啃半块。现在倒省下好几块。咱俩就平分,一人一半,也算同命相怜。”
他打开袋子,拿出五个干馒头,递了过去。那馒头硬得像石头,却散发出淡淡的麦香。
石敬远接过,眼睛都亮了。他饿得两眼发花,连话都顾不上说,三口两口就吃了三个。吃完抹了抹嘴,看着剩下的两个馒头,又舍不得,一把揣进怀里。
他那张干裂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眼神也亮了。挺直腰,抱拳向樵夫一拜:“老弟救命之恩,铭刻于心。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樵夫笑着说:“我姓贾,叫贾不知。”
石敬远接过那两个馒头,心里头第一次升起一点暖意。吃饱之后,他整个人像活过来一样,腰板也挺直了,脸上也有了血色。
“噢原来你叫贾不知。”他笑着说,“贾不知老弟,若我能活着出去,一定重谢你的救命之恩。”
贾不知摆摆手,神色平静:“石老将军,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就心安。报恩的事,暂且别提。”他说着仰头望了望天,夜空清朗,弯月悬在树梢,星子在远处闪烁。微风从谷口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他转过头,笑着说,“天也不早了。你这几天又饿又困,该睡一会儿了。明儿若真有仗要打,可别到时候睁不开眼。来,这地方背风,我帮你铺好马褥子,你就躺下歇着吧。我昨天睡得足,你放心,我替你守夜。”
石敬远听了,心里一松。他靠着岩壁,竟有了几分久违的安全感。心想:吃饱了,喝足了,还有人帮我放哨,这滋味儿倒也不错。便笑道:“如此,那就劳烦老弟了。”
“好说好说。”贾不知走到战马旁,取下褥子铺在干净的石地上。石敬远脱下盔甲,把火龙棒放在手边,倒头就躺下。贾不知在旁边坐着,目光不时扫向山口,又偶尔看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石敬远翻来覆去,脑中乱成一团:寨中兄弟生死未卜,二十四寨是否已失,他一点都不知道。风从山口灌进来,吹动山林里细微的叶声,像人在耳边低语。过了好一阵,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他这一觉并不沉,梦里似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睁眼一看,天边已经泛起一丝亮。贾不知正靠着岩石打盹。石敬远伸手拉了他一下:“贾老弟,醒醒。”
贾不知惊醒,伸了个懒腰:“咋了?”
“方才有没听到什么动静?”
“有啊,是山猫子在叫。除了那玩意儿,再没别人。”
石敬远心头一动,低声道:“他们的人也睡了吧?哼……也好。趁他们松懈,我得闹他一闹。烧几把火,搅他一搅,也算出出这几天的闷气。”
他站起身来,收拾好盔甲,把火龙棒提在手中。贾不知连忙摆手,神情紧张:“哎呀,将军,你们打仗那是杀人放火的事。我这人怕见血,一见就头皮发麻。我得去远点的地方躲躲,您可别怪。”
话音未落,他一转身,钻进草丛,转眼不见了。
石敬远看着那背影,冷哼一声:“怕死的家伙。”随即一跃上马,手中火龙棒一旋,策马直奔山口。
刚到半路,忽然听见前方“咣咣咣”三声炮响,随即呐喊震天。石敬远心中一震:难道救兵到了?他精神陡振,双腿一夹马腹,直冲而去。
然而,当他冲出树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凉。山两侧火把密布,光亮如昼,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山头山腰密密麻麻的士兵列阵,刀枪反着火光。中间那面高大的旗帜上,赫然写着“飞熊镇”三字。
铁戟天王马建忠手持长戟,冷冷地立在旗脚下,目光如鹰,死死盯着他。
石敬远咬牙策马向前,双手握紧火龙棒,大声喝道:“马建忠!有胆量就出来跟我单挑!别摆这阵仗唬人!我石敬远要想出去,你拦不住!”
马建忠嘴角微扬,目光里带着讥讽。他并未回应,只轻轻一拨缰绳,把马让开一步,语气平静:“石老寨主,先别急着叫嚣。你倒是看看,他们是谁。”
石敬远心头一沉,抬头望去。火光之中,一匹烈焰红马昂首嘶鸣,马上坐着一名青年将领凤翅盔、黄金甲,须髯微卷,神色肃然。他身后还有一人,白袍银甲,神情冷峻,三缕须在火光下微微闪着。
那一刻,石敬远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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