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光远、罗延西押上来!”
不多时,两名将领被推至垛口,发髻凌乱、面色惨白,身后刀斧手寒光闪闪。刘大奈站在一旁,冷笑如霜:“赵匡胤,你认得这两个么?”
赵匡胤抬头望去,刹那间心口如被尖刀划过。那正是与他结义的四弟张光远、五弟罗延西兄弟同袍、共死共生,今日竟被敌人绑在城头示众!
“二哥,我们给你丢人了……”张光远强撑着喊出声来,眼中既羞愧又绝望。
刘大奈将大刀往前一横,语声如铁:“赵匡胤,若你下令点炮,我立刻斩了这两个;你若不点,我就暂且饶命几日。你自个儿选吧!”
营中一片死寂,火药的气味还在空气中回荡,火把将赵匡胤的脸照得半明半暗。他额角青筋跳动,双目喷火,牙关紧咬。前有强敌、后有兄弟,他何尝不是陷入两难?
张光远忽然大喊:“点炮吧!别管我们,别误了战机!”
赵匡胤手指微颤,终是闭上眼,一挥手:“撤炮!收兵!”
那一瞬间,整座战场如泄气的风筝。军卒忙乱地撤走牛腿炮,有人扔下火把,有人跺脚怒骂,有人低声啜泣。士气如山崩溃,归营的号角未响,三军已心冷如冰。
再看城头,刘大奈轻笑一声,张光远、罗延西被押走消失在暮色之中。
营中沉沉。鼓不鸣,旗不扬。赵匡胤下马回营,眼角带火,步履沉重。营帐内,柴荣已等候多时,军师苗光义也面色凝重。赵匡胤见礼后,便沉默坐下,一语不发。
他心如铁,却也知今日一败,不仅输在战局,更挫在军心三战未胜,兄弟被擒,士气一泻千里。
“来人,”他忽然低声道,“将郑子明叫来。”
此时的郑子明正由郎中包扎肩头箭伤,他性情豪爽,毫无惧意。闻令后大步进帐,拱手笑道:“见过元帅。”
赵匡胤猛拍案桌:“你为何擅自交战,坏我军纪!”
“我……”郑子明一愣,旋即涨红脸:“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是四弟五弟执意要去,我拦不住他们……”
“住口!”赵匡胤拍案而起,目如鹰隼,“你是先锋,他们敢动?你只顾兄弟之情,却坏我全军部署,若人人如此,军纪何在?”
郑子明咬牙:“你要论军纪我认了。可四弟五弟被擒,我若袖手旁观,还是人吗?你要杀我,我认了,但你再失了弟兄,一个不剩!”
赵匡胤气极反笑:“你……你……”他颤抖着手指郑子明,终是怒火压在心口,未能爆发。他知道,这个弟弟脾气火爆,却也真性情。只是将帅之位,情不能胜理,军不能乱纲。
赵匡胤立于帅案下,沉默如铁雕,脸上阴翳未散。他虽为主帅,却无颜言功,半日鏖战,徒添败绩。如今二弟三弟被擒,一身重任压在肩头,犹如烈火灼心。他刚欲下令,治郑子明私自出战之罪,柴荣冷声截道:
“郑子明擅自行军、违令交战,本应军法处置。然念其带伤归营,暂缓问罪,等张光远、罗延西归来,再一并定夺。”
话音未落,郑子明竟抬头笑道:“谢万岁体恤之恩。”随即还挑衅似地看了赵匡胤一眼,像是在说:你能奈我何?
赵匡胤眉头一紧,眼中划过一抹怒火。他冷冷地开口:“念在万岁求情,暂记大过,日后再议。”
旁边赵普插话解围:“万岁,两位御弟生死未卜,军心不稳,是否商议破敌良策?”
柴荣点头,转眼望向在座众臣:“今日首战失利,实乃国耻,若再不破关,恐人心动摇。谁有破敌之计,速速献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策略交杂,却无一人能击中要害。赵匡胤听得心烦,直觉这些人空谈纸上兵,根本无用。他的目光渐渐落在军师苗光义身上。
苗光义倚坐于案旁,羽扇轻摇,闭目不语。脸上神情淡漠,仿佛眼前风云与他毫无干系。
郑子明怒火中烧:“老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人都急得发疯,你倒好,在这儿装睡?”
苗光义不紧不慢睁开眼睛,悠悠说道:“我本就困倦不堪,不听你们说话还能休息会儿。”
柴荣眉头骤皱,语气透出威压:“军师,你到底有无良策?”
苗光义摇头:“没有。”
“那张光远、罗延西二人可有生还之望?”柴荣质问。
“不必算,看看城墙上有没有人头挂着,若无,便还活着。”他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一场春雨将至,而非两名将军的生死。
这一番话几如当头棒喝,帐内气氛瞬间冷成冰窟。
柴荣拍案而起,怒目圆睁:“你这是当军师的态度?无策无谋,还敢自诩为朝中栋梁?”
苗光义微眯着眼,冷笑一声:“主公,太平之世由文官掌朝,兵荒马乱则当靠武将。如今疆场破敌,本就非我职责。”
他将目光移向赵匡胤,淡淡一语:“元帅乃军中之首,将中之主。你营中将士被擒,如何破敌救人,自当由你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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