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朗声道:“好!若能十日拔关,汝功当首!”
酒声喧腾,营帐灯影摇曳。外头的风吹过旗阵,猎猎作响,像是在预告下一场血与火的到来。
黎明前的天井关,雾气像潮水一样笼罩山野。关外旌旗静止,关内号角未鸣,只有风声掠过残夜的营帐。
次日清晨,周营正在操练。刀光映着晨曦,战马嘶鸣。赵匡胤站在帅台前,沉声观阵。忽然后营门方向尘土大起,一骑快马如飞,卷起长长的灰浪,仿佛一条灰龙破云而来。
高怀德正巡营,看见远处那匹马,眉头一皱:“什么急信,竟打得马都冒烟?”
马蹄踏尘,渐近渐急。那骑士身披官袍,却早已满身泥污,前仰后合,几乎坐不稳鞍鞯。等靠近些,才看清是赵普。
“报!快报元帅速来接旨,圣旨到!”他声音嘶哑,却仍用尽力气喊出最后一句。
高怀德神色一变,快步上前,一手去抓缰绳:“吁!”
然而那匹马跑得太快,骤然前冲,赵普整个人被惯性甩出,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赵普当场昏厥。
“赵丞相!”高怀德冲过去,抱起他满是灰尘的身子。赵普的脸上血迹混着汗泥,呼吸微弱。
“快!传医官!送帅帐!”
一行人抬着赵普奔向中军。还没进帐,赵匡胤已闻讯赶来,身后是高怀亮、苗光义等人。赵匡胤快步上前,眼神一凛:“怎么回事?”
“从天井关急驰而来,似有大事。”高怀德沉声答。
众人将赵普抬入帐中,军医急救,掐人中、灌水、按脉,片刻后赵普才缓缓睁眼。那双被风沙灼红的眼睛转动,盯着赵匡胤,声音带着嘶哑的急促
“赵元帅……速派兵……救驾!柴王被困……若迟一步,主公性命难保!”
帐中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赵匡胤心头一紧,沉声问:“怎么回事?快说!”
赵普艰难地咽下一口水,言语断续而急促。
原来,柴荣自白沙河一役受惊又受寒,虽被高怀德所救,却积劳成疾,病势加重。赵匡胤攻汜水关时,柴荣卧病未愈,只得留驻天井关休养。左右保驾的文官是赵普,武将有石守信、潘仁美等。
数日前,柴荣的病稍有好转,正准备亲自前往前线慰劳三军。哪知当夜半三更,忽然城外炮声如雷,喊杀震天。
柴荣从梦中惊醒,披衣出帐。城内火光闪烁,号角乱作。赵普、石守信匆忙率兵登城,仍不知敌情。
天亮后,柴荣登上南城楼,举目望去城外五里,北汉旗阵铺天盖地。战马成群,军鼓震野。大地上密布的战壕、鹿角、拒马,闪着寒光,像一层层铁浪。
“北汉王刘崇亲兵?”柴荣低声喃喃,心中一沉。
赵普禀道:“启禀陛下,乃北汉元帅白从辉率兵十万,围困天井关!”
柴荣望着远处那片密如蜂巢的敌营,眼底掠过一丝绝望。他知道白从辉是刘崇麾下最狠的战将,此人治军严整、攻守兼备,曾在潞州鏖战,几无败绩。如今兵临关下,显然是有备而来。
赵普此时也明白一切。原来刘崇早有诡计先是假意攻潞州牵制周军,再命白从辉趁虚南下,直取天井关。若能擒住柴荣,赵匡胤在汜水关前线便成孤军,粮道被断,腹背受敌,周军不战自溃。
白从辉领兵十万,带石奎、石洪升、单珪、李存节、陈天寿、文治刚、武治国七员悍将,四面围城,意在活捉柴荣。
天井关寒风卷着尘沙,从敌营的方向呼啸而来。城上旌旗猎猎,柴荣披甲立于北城楼,眯眼望着远处的山谷。忽然,只听“叨叨”几声炮响,厚重的空气被撕裂,尘土飞扬之间,一阵马蹄如雷的军势从北汉营中蜂拥而出。
那一支骑军排成整齐的“一”字阵,势如双龙出水,气势森严。两杆大门旗在左右招展,八面认标旗成列于东西。中军一杆三丈高的绛紫坐纛随风鼓荡,黑火沿、黑月光的缎面在阳光下闪动,上绣一个斗大的“白”字,气势凌人。
随后,铁甲的海洋在战场上铺开。金盔、铁盔、乌金甲在光线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每一名骑士的长枪、战刀都在抖动中发出低鸣,宛如万兽欲啸。
忽然,一匹紫骅骝从阵中腾跃而出,鬃毛飞扬,马嘶如雷。马上那将,面如铁色,身形魁伟,眼若铜铃,眉似铁刷。满面络腮须随着风摆动,盔上十三曲簪缨如火焰飘舞。胸前的紫金八叉铠闪烁如流霞,红袍半披,肋下挂剑,背后横鞭。此人正是北汉元帅白从辉。
柴荣目光一凝,心头发紧。身旁的石守信、潘仁美等人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但在这阵势下,也都默然无语。白从辉的威势如山,光凭那股气场,就让城头的空气凝滞。
白从辉举鞭指天,声震四野:“黄伞之下,莫非周主柴荣?”
柴荣倚着城垛,冷声答道:“正是寡人。来者何人?”
白从辉笑声滚雷:“我乃北汉元帅白从辉,奉王命讨伐。柴荣!你当年篡我大汉之国,逼死刘承佑,如今天理昭昭,我奉命擒你!此刻天井关四面皆我军,插翅难逃。识时务者,当速写降表,命赵匡胤退兵,或可保你一命;若不从,我即刻架炮轰城,让你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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