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看在眼里,心生一计:这两人看着真配。
他转头笑问陆松:“陆老将军,令爱多大了?”
“十九。”
“可有婚配?”
“还没有。”
刘崇又问王怀:“李志平成家了吗?”
“还未成亲。”
刘崇拍手笑道:“真是天作之合!陆将军,孤王今日做个媒,把你女儿许配给李志平,你看如何?”
殿内的灯光渐渐暗了,宴席散乱,酒香犹在。刘崇端坐高位,手中金盏晃了晃,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下吧。打完仗再行大礼,今天算定亲。本王亲自作媒,可别再推脱了。”
陆松眉头一皱,心头却并不安稳。
他暗想:李志平这人武艺确实了得,沉稳有胆,是个用兵的料。可他来历不明,根基未清,怎能轻易许给自家女儿?这等儿女终身大事,岂可草率。可刘崇话已出口,若当众推辞,便是不给面子。
他只得含糊道:“万岁厚爱,小女何德何能。如今战事正紧,等打完仗,再择吉日完婚吧。”
刘崇大笑,举杯道:“好!孤王作媒,战后赐婚,算是天赐良缘!”
殿中文武齐声称贺。
陆青莲坐在一旁,低眉顺目,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她不是没看出来李志平不同寻常那双眼睛清明坚定,举止不卑不亢,与她在山中打惯交道的粗豪军汉全然不同。若真要嫁人,这样的人,倒也配得上她。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掩下唇边的微笑。
李志平低着头,面色平静,心中却掀起滔天波澜。刘崇这突如其来的赐婚,让他几乎无法应对
他此来晋阳,是为仇而来,不是为官,更不是为娶妻。如今反被安插在阵中,又被一纸“定亲”锁住手脚,若稍有异动,便是“欺君负命”。
他拱手谢恩,却未多言,心中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座山。
席散之后,刘崇安排李志平暂居金龙阵,由白从辉亲自带领安顿。
夜色沉沉,阵中火光点点。风卷过旌旗,铿锵作响。李志平被领到一顶牛皮帐,帐中陈设简陋,床榻一张,案几一方,挂着一面旧盾。白从辉客气几句,转身离去,只留他一人。
帐外风声呼啸,他静静坐下,目光望着案上的一盏油灯。火苗晃动,照亮他略显疲惫的面孔。
他心绪难平。
“报仇……还是陷身泥潭?”他低声喃喃。
这一刻,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十五年前,平阳知府李岐山一家被奸相欧阳芳陷害,抄家灭门。火光吞没了宅院,哭喊声此起彼伏。那夜,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被家仆李忠死死抱在怀里,跌跌撞撞逃出城门。
他们一路逃到郊外一座破庙,李忠病重倒下,奄奄一息。年幼的他靠乞讨度日,风餐露宿。
直到那天,一位白须道人路过此地。道人名唤夏罗棋,号金山老祖。见他骨骼清奇,又知其身负血仇,便收他入山传艺。
十二年寒暑,山风如刀,积雪埋骨。他学尽剑法、棍法、阵法、奇门兵略;练功到极处,手中一杆银棍能断石裂铁,心志更如玄铁不屈。
离山那年,恩师只送了他一句话
“世仇可报,但须记住:报仇不是毁人命,而是拨乱反正。杀错一个,便是再造一重孽。”
他记得这句话,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命运,早已与血海冤仇绑在一起。
后来,他投到抱月岭王怀帐下,以武艺得宠,被王怀收为义弟。这次随军来到晋阳,本意只是借机寻找刘崇与欧阳芳的行踪。
谁料命运弄人他竟被派入金龙阵,被刘崇封为副阵主。
夜幕沉沉,晋阳营中灯火点点。风从山口卷来,带着沙尘与血腥气,掠过一顶顶营帐。阵中号角早已停息,只余夜巡的刀甲声,清脆回荡。
李志平独坐帐中,身披轻甲,眉头紧锁。案上的油灯微微跳动,火光映在他脸上,投出一片明暗交错的阴影。
他心里乱成一团。妹妹李秀英被抓,生死未卜。自己虽入阵为副阵主,却孤身一人,暗无援手。更糟的是,刘崇还赐下婚约,将他死死拴在陆家名下。
这一步棋,他走得太险。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理思绪,帐门“呼”地一声被掀开,一个洪亮的嗓子冲了进来。
“妹夫!你挺好啊!”
李志平一愣,抬头看去来人正是陆天雕。此人肩宽如山,脸黑似铁,走起路来一阵风,浑身带着不加掩饰的粗豪气。
他笑得满脸油光,一屁股坐在李志平对面,不由分说倒满一杯酒:“妹夫,你真走运啊!刚来就弄了个好媳妇,我那妹妹人好、武艺也好,真是咱家顶大的宝贝!”
李志平心头微紧,强笑着答道:“陆将军说笑了,哪敢当这称呼。”
陆天雕拍着桌子,酒水溅出:“哎呀,你就别装客气了,咱都一家人啦。说句实在的,你小子有福气!可我呢?倒霉得很!”
“陆将军为何发愁?”李志平故作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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