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山风从远处席卷而来,卷起院中残叶,火光映着砖墙,摇曳不定。高君保一路赶来,本是想找一处地方暂歇,未料夜行至此,却踏进了不祥的光影之中。
他刚跨入院门,眼前一幕让他心头一震院中灯火通明,火把插在四角,光线如烈焰将四周照得通红。十余名家将分列两侧,刀枪寒芒森冷;两名丫鬟执着绳索与棍棒,神情冷峻。天井中央,一名女子持剑而立,盔甲映火,寒光流转。她眉目英挺,眼似寒星,剑锋轻垂,整个人如同一株覆霜的红莲艳丽,却危险。
高君保止步,暗暗提气,表面却装作镇定。他抱拳微笑道:“在下行路之人,因夜色深沉,误过宿头,特来借宿一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女子冷笑,声音清脆中带着讥讽:“高君保,你少装糊涂。你我两国兵戈相见,生死为敌,如今误闯我花家堡,还想安然离去?”
“花家堡?”高君保心中一凛。女子抬剑微指,眼神如冰:“我父花庆祥,南唐总兵,镇守扬子关。我乃金刀圣母门徒,花解玉。你乃宋朝将官,我父与你之国势不两立。如今踏我门槛,还想活命?”
火光摇曳,她银甲上的光仿佛也随风闪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即将爆发的杀气。
高君保胸口微窒,暗道:“完了。”他虽然心惊,却仍撑着面子,声音镇定道:“姑娘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求一宿歇息。若能容留,感恩不尽。”
花解玉唇角微扬,笑意冷到骨子里:“识时务的,自缚双手;若不从命,就让你尸首两段。”
她话音未落,剑尖微动,寒光闪烁。
高君保一怒之下,血气翻腾,拔剑而出。三尺宝剑“呛啷”出鞘,光冷如雪,他眼神一厉:“姑娘若真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好!”花解玉轻叱一声,身形一掠。剑影似流光掠空,快得几乎只剩残影。火光映照中,她身姿矫健如飞燕,步法灵动如舞。高君保急忙招架,钢铁交击声如骤雨敲鼓。
两人一进一退,剑气呼啸,火焰被震得连连闪动。空气中满是紧张的杀意与火光的热度。
花解玉看准空隙,腰肢一扭,左手探入腰间百宝囊,掷出一物“喇!”
一道红光破空而出,如火蛇翻腾。高君保还未来得及看清,绒索已疾射而来,“刷”地缠上他腰身。力道之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怒喝着要拔剑反击,却见花解玉左手再扬,另一条红绳破风而来,稳稳套住了他的脖颈。
“刷拉”
绳索收紧,他呼吸一滞,眼前一黑。脖颈处的绒索仿佛一条燃烧的火鞭,勒得皮肉生疼。高君保脸色涨红,喉间发出压抑的喘息声,双脚踉跄,剑从手中滑落。
“束缚他!”花解玉厉声喝道。
两名家将扑上,将他死死按倒在青砖地上,粗绳缠绕,动作利落。转瞬之间,这位大宋少年将军被绑得结结实实。
火光摇曳,空气中有草木灰燃烧的味道。有人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院井旁。花解玉坐下,神情冷冽,长剑横于膝上,眼神像一口寒泉。
“高君保,”她声音平静,却锋利如刃,“你从何来?往哪去?夜闯花家堡作何用意?探我军情?行刺?还是要谋害我一家?”
她的目光如同钉子钉在他脸上。
高君保低着头,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他胸口剧烈起伏,怒火、羞耻、悔恨交织成一团。他本为赎罪而来,却一路被辱,如今又落在女子之手,尊严尽丧。
他咬紧牙关,声音低沉沙哑:“贼丫头!我奉元帅高怀亮之命,前来探你花家堡,为拿你父花庆祥!谁知错落你手,算我命薄!我乃皇上御外甥,公主赵美容之子,高怀德之后!有本事,你一剑杀了我!我死也要骂你个贱人!”
夜色深沉,月光如洗,花家堡院中一片死寂,只有火把闪烁,投下跳动的影子。高君保面色如霜,眼神决绝。他清楚自己已是死局,与其受辱求生,不如激怒花解玉,让她一剑了断。他故意讥讽,话语如刀,直刺她的尊严和怒火。
花解玉果然被点燃。她怒不可遏,眼中喷火,一步踏前,凤目圆睁:“高君保,你脸皮真厚,临死还不忘满嘴胡话!我还以为你是哪来的无名小卒,结果你是高怀德的儿子?”她语速如风,连珠炮似地骂道,“你爹昔日胯下战马所向披靡,天井关救驾,大败金叉将丁贵,锏打花刀刘大奈,晋阳城擒呼延凤,乃一代英雄;赵匡胤陈桥兵变,你爹南征北战,封驸马、拜元帅,立下赫赫战功!结果生出你这么个废物,临死还给爹妈丢脸!”
她说着怒火中烧,拔剑出鞘,寒光一闪,厉声喝道:“冲你胡说八道,我就先豁你这张嘴,再掏你心肺,斩你四肢,送你上路!”
“你敢?你舍不得下手!”高君保冷冷回视。
“我怎么不敢!”花解玉娇叱一声,疾步欺近,如豹突前,抬手便是两记清脆耳光,力道凶猛,响彻夜空。紧接着剑尖一挑,直点君保唇边,几乎贴在肌肤上这一剑若再深入一分,鲜血即出,命断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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