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大哥”七郎抱着延平的上身,满手鲜血,泪水顺着尘土与血迹一起滑下。杨延平面色惨白,唇边渗血,双眼微睁,声音几不可闻:“兄弟……我不行了……快……护驾而去,保我宋君……”
话音未落,头一偏,气绝。
七郎哭得肝胆欲裂:“哥哥!”
杨二郎勒马回来,低声急喝:“七弟,别哭了!后军快追上来了!我们不能死在这快走!”
“可我大哥……”
“顾不得啦!将来再报仇!”
七郎咬牙,俯身将一面战旗披在大哥脸上,低声道:“大哥,弟兄们不会忘你。”他狠狠一鞭马,追上二郎,与其余弟兄会合。
此时只剩七匹战马,七口怒火。
二郎沉声道:“兄弟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别走散了!”
他们一齐点头,长枪并举,踏血杀出。前方是土城的内门,火光映着那道厚重的千斤闸,铁链垂落,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快!冲出去!”
众人奋力催马,眼看就要出门,却听城头有人大喊:“韩元帅有令落千斤闸!”
几个辽兵扭动辘轳,铁链震响,巨大的铁闸板“哗”地落下。那声音如同丧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千斤闸落到半腰,二郎脸色一变,大喝:“兄弟们闪开我来顶闸!”
说完,双腿猛夹战马,身形一跃,冲到门下。就在闸板几乎落到头顶的刹那,他丢开长枪,双臂张开,死死撑住那块铁闸。
“吱呀!”
铁链剧颤,闸板停住。
他的双臂青筋暴起,面色涨红如血,汗从额角直流,脊背在灯火下颤抖。
“兄弟们,快走!”他嘶声喊。
“二哥!我来换你!”杨景催马欲上。
二郎咬牙摇头,眼里闪着冷光:“走!”
杨景明白他已下了死志,只得一咬牙,拍马出城。三郎、四郎、五郎、杨景、七郎、八郎先后穿过门洞。
只剩二郎一人。
他双臂僵硬,铁闸沉重如山。终于“嗖!”一声破风,韩昌赶到,远远拉弓,一箭直射。
“噗!”箭头扎入右肩,鲜血喷出,杨延定闷哼一声,身子一抖。铁闸剧震,又落下一寸。
“再射!”
第二箭、第三箭接连而至,箭如雨下,杨延定再无力支撑,闸板轰然落下。
“轰!”
铁闸砸地,尘土飞扬,血溅石上。杨二郎昂首而立,眼中仍燃着未熄的光。
他没有倒下直到最后一息,他的手还撑着那扇闸门。
城外,八郎延顺刚冲出闸门,猛然回头,亲眼看到二哥被箭射中、千斤闸坠落的一幕。
“二哥!”他嘶吼着,声音被风卷走。泪水与尘沙混作一处,灼烧着眼。
“是我害了你啊!”
他还未冲回去,外面一阵喧哗,辽兵已从四面扑来。八郎刚想回身,只觉战马一震,有人用铁钩勾住了马腿,“噔”地一声,他整个人被甩下马去。
金沙滩的夜,早已被血与火染红。狂风卷着沙尘和焦土的气息,呜咽如哭。漫天的火光映得四野通明,死尸横陈,战马的嘶鸣与兵刃的撞击声交织成地狱的喧嚣。
八郎杨延顺被番兵从马上勾下,重重摔在地上。肩头剧痛,胸口起伏不定,他几乎连握枪的力气都没了。周围铁甲叮当,一圈辽兵围得密不透风。
他仰头望着天,眼神死灰,喃喃道:“哥哥们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那番将举起大斧,火光映在斧刃上,红得刺眼。八郎闭上了眼,心中一片空茫。就在这时,一声暴喝撕裂夜空
“番将,莫伤我弟看枪!”
声音未落,一道银光疾闪,一杆大枪破风而至,“砰!”地一声,那番将的头骨被生生砸碎,血如雨洒。战马受惊,驮着尸体乱窜。紧接着,那杆大枪再翻一摆,后掠而出,枪锋一挑,将刚才使钩杆的番兵一枪贯胸,直接挑飞!
八郎抬头,只见火光中杀出一骑,浑身浴血,正是三哥杨延光。
“三哥!”八郎的嗓音嘶哑。
“八弟!”延光一勒缰绳,纵马上前,一把将弟弟从地上拉起,“你二哥没了,我知道!现在先顾活的,快上我的马,追上那几个哥哥,我断后!”
“你呢?”
“我骑你的马。”
“可我的马受伤了,走不远!”
“我岁数大,身上有甲。你年轻,腿快。快走!别废话!”
“哎!”八郎含泪点头,两人互换战马。
延光看着弟弟远去,心中似被刀绞:八弟虽非同母,却是母亲的心尖肉。老娘疼他如亲子,如今这仗若败,怕再也没人能护他周全了……
他猛一咬牙,挺枪转身,迎向汹涌的敌潮。
辽兵的阵势重新逼拢,黑压压一片,如潮水般向前涌。延光怒喝一声,长枪如蛟龙翻滚,血光翻涌。他奋力冲杀,东突西击,枪枪夺命。战马在尸堆中踏行,溅起的血花染红了马鬃。
“杨三郎在此谁敢上前!”
辽将咆哮着围上来。延光怒目圆睁,连挑七人,枪枪见血。可敌人越杀越多,箭矢如雨。箭头击在甲上叮当作响,又有几支破甲入体,鲜血从铠缝渗出,胸膛起伏得像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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