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眉头紧锁,语气压抑着怒火:“呼延赞!你知罪吗?你弃职离阵,擅离职守,可知这可是死罪?”
“陛下,臣罪该万死!但实情并非如此,求陛下容臣分说。”
“说吧。”
“臣受命押运粮草回营,半途中遭遇一伙贼人劫道。这些人脸抹锅灰、罩面蒙头,出手凶狠,眨眼就劫走了整车粮草。臣身边所带皆是赶车夫役,根本不是对手,臣一人难敌,只能败走。”
“臣知事关军国大事,心中愧疚,原想寻死明志。却巧遇一名女将救下,言明她名唤杜金娥,乃杨七郎之妻。她安顿臣歇息,言称周边百里并无盗匪踪迹,劫粮者恐有内情。臣心生警觉,欲回营请命,却在半路遇郎千郎万。二人劝臣:‘莫回幽州!劫粮者乃潘仁美之侄潘昭、潘祥,粮草早已暗送回营。你若回去,只怕人未到,命先丢。’”
“臣震惊不已,追问原委,二人再言:‘如今杨令公战死,七郎丧命,杨景下落不明,潘仁美正欲推你为替死鬼,若你一去,必成刀下亡魂。’”
“臣听罢如雷贯耳,顿悟潘仁美奸计。遂毅然转道回京,先赴杨府报信,得知陛下在此,故赶来请命,还杨家清白!”
皇上听着呼延赞的话,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说起杨景的事,似真似假,话语之间,有几分像杨景所言,但又有不少茬儿对不上。“呼王爷,你说杨景哪去了?”皇上沉声问道。
“死了呗!”呼延赞说得草率。
皇上的眉头顿时皱起:“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郎千、郎万说的。潘仁美在半道设了不少卡子要抓杨景。他要是能活着回来,那才叫怪事。”
皇上冷哼一声,猛地一指:“胡说八道!你看看这是谁!”
呼延赞一愣,转身一看,只见一名衣着破烂、胡须拉碴的青年立于灯下,形似乞丐。他目光一凛:“这不是个要饭的么?”
“再仔细看看!”皇上语气一沉。
那人踏前一步,低声道:“呼王爷,我是杨景——杨延昭。”
一声如雷贯耳,呼王仿佛遭雷击,眼睛瞪得滚圆:“啊!你没死?”
“死里逃生。”
“谢天谢地!”呼王猛地一拍膝,“有一个活着就够了!万岁,您说什么也得为老杨家做主,报这血仇!”
皇帝听罢,却没有立即点头,转而面色冷峻地盯着呼王:“呼延赞,朕命你为监军,如今却擅离职守,这一失职,该如何处置?”
呼延赞张口欲辩,却被八王赵德芳抢先一步插话:“万岁,此事另有隐情!是潘仁美施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将呼王支开,目的是为害杨家,不能怪罪呼王。”
皇帝沉吟:“依你之见?”
八王胸有成竹地答:“臣请万岁立刻三事并举:一,不许前往西宫,二,朝中不可议论杨家之事,三,马上派人前往边关,捉拿潘仁美归案。”
“捉潘仁美?”皇上面色一变,“不可。他虽与杨家不睦,但他是当朝国丈、掌朝太师,岂可轻言叛逆?你让孤如何相信?”
八王一拱手,语气斩钉截铁:“万岁,人证俱在,杨延昭就是活证!再不出手,江山社稷危矣!”
皇上眉头紧锁,心中却已动摇。杨景、呼延赞一并控诉,八王又站出来作保,若不应允,必将落下偏袒之名。再一转念:若潘仁美果真清白,八王担责;若他真有异心,趁此拿下,岂不是去了一大祸患?
“皇侄,若派人抓错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万岁,我愿以人头担保!”
皇上淡然道:“一言为定。”
八王斩钉截铁:“决不后悔!”
“万岁!”呼延赞见状也急了,“要是抓错了,八王不必担责,我愿一并抵命!”
皇帝眼神一冷,望向呼王,心中暗忖:一切坏事皆由你这监军失职而起。干脆,你亲自去吧。成了,便是将功折罪;败了,也怪不得别人。
“呼延赞,朕赐你一道圣旨,三日之内,亲赴边关,拿潘仁美归案。若敢延误,提头来见!”
说罢,他当场亲笔写下旨意,重重一甩袍袖:“转驾回宫!”大步而去,语气中夹着几分赌气与威严。
八王无奈,只得连忙跟上。
殿前只余呼延赞一人,怔怔地望着手中圣旨,仿佛天地压顶。他喃喃自语:“完了!潘仁美曾命潘昭、潘祥暗杀于我,我才偷着回京,如今让我再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飞蛾扑火……”
他咬牙叹息,眼中满是忧虑与挣扎,但圣命在身,已无退路。他只能转身快步离去,心中唯一念头是:趁天未亮,先赶回家,与老伴、儿子好好诀别一番。
夜色如水,静寂的呼延府灯火微明。府门一开,风尘仆仆的呼延赞大步踏入庭院,沉重的铁甲在夜色下泛着冷光。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戎马岁月留下的锋芒与疲惫。他不是归来享清福的,而是抱着一丝诀别的心情,来与至亲做最后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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