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赵光义亲赴天波府求援之日,正是城中风紧云低,京城城头旌旗猎猎,北风卷起的尘沙扑面而来。天波府内,钟鼓未响,一片肃然。
老太君佘赛花端坐于正厅,银发整束,眼神如炬,听罢皇上求援之言,却不作声。她眉头紧锁,望着寇准和赵光义,良久未语。宫中的焦灼和文武百官的劝谏她不是不知,可金沙滩一战,杨门男儿尽没,她早就心灰意冷,那仇恨,那伤痛,她怎能轻易释怀?
但赵光义与寇准几番劝说,言辞恳切,终于,老太君一声长叹,似是压下了心头万钧悲恸,开口道:“罢了,既为大宋社稷,也为杨门忠魂,老身披甲再上阵。”
赵光义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称谢:“佘老爱卿,朕拨精兵五万,即刻传令校场点兵整军!”
待皇上等人告辞离去,老太君旋即起身,声如洪钟:“杨洪,点鼓聚将!”
“是!”杨洪应声而去。
不多时,鼓声三通响彻天波府上空,犹如惊雷炸响。府中将卒闻声而动,铁甲铿锵,马蹄急响,一切动作井然有序。女将们纷纷脱去常服,换上征袍战裙,刀枪出鞘,铠甲披身,步履如风。
杨家少夫人除了柴郡主是主内行文的,其余皆习武多年,平日里虽不常出征,却也随军演练,不曾懈怠。此时,大郎之妻张金定、二郎之妻马翠平、三郎之妻花谢玉、四郎之妻云翠英、五郎之妻罗氏女,还有杨家八姐延琪、九妹延瑛,以及出身烧火丫头、后被老太君亲自点拨提拔的杨排风,八人已经全部到齐,鱼贯而入。
她们身穿盔甲战袍,甲胄整齐,步履稳重。进殿后自动列队,分站两旁,不需多言,已成军阵。
这些女子虽为内眷,却都习武多年,战阵规矩早已铭刻在骨。此时站立殿中,个个神情凝重,或沉静肃立,或扫视殿中气氛,心中都明白老太君传召此举,绝非小事。
她们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无声张之态,只在这沉静的氛围中,显出多年将门出身的底蕴。甲胄在灯火下微微泛光,罩袍紧束,神情专注,眼中虽未带怒,但各自都已有防备之意。
烧火出身的杨排风站在队尾,虽年纪最轻,却也一脸沉静,不见往日嘻笑。她目光落在老太君所坐之位,背脊挺得笔直,面上虽还有些紧张,却并不怯懦。
这八人,不是为了摆场面而来,而是知晓当前局势紧要,愿随老太君听令行事。她们不是男儿,却也不退。殿中无人言语,唯余甲叶轻响与烛火微动,气氛沉稳而凝重。
佘太君披挂整齐,稳坐银安殿主位,目光如鹰,扫视全场,沉声道:“将士们,杨家男儿虽亡,但忠魂犹在。如今辽人兵临城下,若我杨门女将坐视不管,何以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疆土百姓?今日老身挂帅,你等各为先锋主将,谁若懈怠,依军法处置,决不姑息!”
众女将齐声应诺,声震屋宇。排风更是跃跃欲试,战意高涨。
老太君目光一转:“杨排风听令!”
“在!”
“你为先锋,冲锋陷阵,务必一马当先,无有迟误!”
“遵令!”杨排风振声回应,战意如燃。
老太君点将毕,率从河东带来的五百老卒,这些兵虽年近半百,仍精神抖擞,战意未减,当年随杨令公南征北战,个个是百战之躯。
出征前夕,老太君亲往金殿辞驾。殿上,赵光义满面凝重:“太君,朕把边防安危交托于你,实乃仰赖忠臣老将。”
老太君拱手一礼,语气沉稳:“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了,不必张扬;若败,也请勿急躁。老身尽力而为,绝不辱命。”
赵光义送太君至金殿门外,又令汝南王郑印与长胜王石延超相伴登城观战。
风猎城旗,老将出征。
太君步出宫门,声音洪亮如钟:“来人,牵马!”
两名马童牵来一匹白龙驹,四蹄雪白,神骏异常,青铜刀挂于马鞍之侧,马颈铜铃叮当作响。战马昂首嘶鸣,似知今日非凡。
老太君略整盔甲,抬鞭高举,左脚踏蹬,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白龙驹前蹄腾空,火星四溅,却被老太君轻踹马腹、三鞭震慑,顷刻驯服。
城头百官皆肃然起敬,只觉此时此刻,天波府的杨家将仍风骨犹存,威震八方。
黄沙弥漫,冬风如刀。东京北门下,寒意森然。杨府女将八人尽数到齐,人人盔甲在身、披风猎猎,马蹄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踏出急促而坚定的节奏。佘太君稳坐雕鞍,银发在兜鍪之下微微扬起,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前方,手中铁鞭一扬,语声铿锵:
“出兵!”
号炮三响,吊桥落地。最前方,一抹红影骤然冲出城门,正是手持铁棍的杨排风。其后,张金定、马翠平、花谢玉、云翠英、罗氏女、延琪、延瑛七人随之而出,战马振鬃,马蹄如雷。众人列阵于两军之间,弓箭手居中压阵,旌旗猎猎,杀气盈空。
佘太君立于帅旗下,寒风吹得旗帜如云龙翻腾。她望向对阵辽军,只见敌方先锋已出,盔甲冷光凛凛,肩披狐尾,盔缨高翘,一张脸红如涂血,偏又布满白藓,两撇黄胡拂动风中。他正是辽将韩昌麾下先锋马涂温。其身后两千甲卒,已摆成严整阵型,远处牛皮大帐连绵不绝,苍茫之中如黑云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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