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正沉思调兵布阵,忽听一人催马近前:“老太君,奴婢杨排风请战!”
太君目光微凝,没立刻应声。她心里不是不知这孩子的力气,只是忧她武艺虽猛,却终究未历沙场,更兼性子鲁直,行军打仗难免失算。倘有闪失,岂不教这苦命孩子白白送命?
当年排风才五岁,被老杨洪从街头捡回府中,自小看着杨家子弟练武,模仿得有模有样。别人练拳,她就拿根烧火棍在一旁比划。十二三岁时,力气出奇地大,手举水缸毫不费力。后来被安排去伺候太君,她却撅着嘴说:“我不伺候人,我就烧火做饭!”
谁也没拗得过她,她成日待在厨房,挑水、劈柴、烧饭,却不忘抽空耍那根烧火棍。日积月累,竟自悟出一套功夫。直到有一日,她与府中家丁争执,一怒之下抽出棍子,一触之下把那人烫了个大洞——那棍头竟还带着火!
杨景路过,见她演练,自创的招数竟有章法,于是请铁匠依其构思,打制一根“烟火棍”:空心铁骨,棍头设机括,内藏硫磺火药,可喷火制敌,平日也能煮饭取暖,自此成为她的随身兵器。
她不离棍、棍不离身,连睡觉都抱着。只是少与府中女将共练,功底如何无人得知。如今排风主动请缨,太君虽不放心,却终究未阻,只是心中一叹:孩子,你要真能闯出一番本事,老太婆自然为你骄傲;可若有闪失,也只能认命。
排风策马冲出,棍横鞍前,盯住敌阵,一马当先至阵前高声喝道:
“喂!那边那匹花狐狸骑的,你叫什么名讳?”
马涂温一怔,未曾料到对面竟出一女将。她一袭红衣红裤,脚踏绣花缎靴,草眉大眼,目光如炬,嘴角挂着嘲笑,手中铁棍粗若茶杯,寒光四溢。
“你便是对阵之将?”马涂温冷声喝问,“本将乃大辽先锋马涂温,你这小娘子是何人?”
“你连姑奶奶是谁都不知道?我是天波府上下前后里外烧火的大丫头杨排风。”她声音嘹亮,带着一股倔强与不屑,“你胆敢踏我大宋疆土,竟到了姑奶奶眼皮底下撒野,你几个脑袋?还不下马磕头叫三声大姑,说得姑奶奶我高兴,饶你狗命;否则,我就让你连人带马,烧成灰、磨成粉、擀成面,冲水喝!”
马涂温听得瞠目结舌,从未听过这般语出惊人之言。他怒极反笑,一抖马缰道:
“一个烧火丫头,也敢在我军前放肆?男不与女斗,回去叫个像样的男将军来罢。”
北风呼啸,旌旗卷动,战场上尘沙翻卷,刀枪交错的寒光映得天色愈发阴沉。两军对垒,辽国阵前,马涂温高坐战马之上,面上横肉起伏,眼神轻蔑。他的刀在风中微颤,仿佛对面那骑着赤马的女子根本不值一顾。
杨排风胸口起伏,眼中火光闪动。她紧握烟火棍,声音嘶亮而清:“女的怎么啦?你看不起呀?今天来的,全是女将,专打你这等男的!——着棍子!”
话音一落,她策马前冲,烧火大棍搂头盖顶,棍势猛如山崩。马涂温冷笑不屑,举刀上挡。“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他只觉手臂一麻,虎口隐隐作痛,战马连退数步,铁蹄在地上刮出一串火花。待稳住马势,他抬头一看,心中一凛——那丫头竟毫发无伤,仍笑嘻嘻地立在阵前,神气十足。
“小子,你还有点劲儿,再来!”杨排风声音清亮,夹着一股倔气。她双手倒转烟火棍,缰绳一抖,赤马再度冲出。两人刀棍相击,声震如雷,棍影翻飞,刀光凌厉,尘沙迷目。阵前观敌的佘太君屏息不语,紧紧握着马鞭。八姐延琪、九妹延瑛也替她捏着一把汗,连指关节都绷得发白。
排风越打越快,动作利落而狠辣,棍势如雨点连环,拨、封、磕、扫,直逼得马涂温连连倒退。女将们在阵后相视,心中暗惊——从未料到这烧火丫头竟藏着这样的功夫。有人轻声道:“排风这几下子,真没白练啊。”又有人擂鼓助威,鼓声震耳,士气高涨。
十几个回合下来,排风额上已沁出汗珠。她心里暗道:再拖下去可不行,招式快要使尽了,要是输了,杨家脸上可丢不起这人。她忽然记起——棍里藏着火药机括!她唇角一抿,目光更冷。
马涂温拨马回转,再次策马迎来。此刻两骑相对,距离不过数丈,排风突地勒住缰绳,没再砸也没再打,只见她把烟火棍一端抬起,对准敌人冷冷一喝:“着家伙!”
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棍中崩簧一动,“啪啪”几下,五颗硫磺焰硝珠破空而出,迎风即燃。火光一闪,“扑”的一声炸在马涂温面前,烈焰窜起。马涂温惨叫一声,眉毛、胡子霎时被火吞没,连盔缨都烧焦。他双手乱扑,不想扑出的风反添了火势,火借风威,火苗“呼呼”直上,浓烟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好厉害——”马涂温嘶声惊叫,战马惊恐长嘶,几乎要将他甩下。杨排风眼见有机,冷笑一声,双腿一磕马腹,策马紧追。烟火棍在手,火光映红她的脸庞,英气中透着一股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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