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烈,八乍山上云影浮动,山风卷起阵阵松涛。岳胜立于山寨议事厅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将领杨景。他要试一试这个传说中“虎威将军”的胆量。
果然不负盛名,只见杨景面对刀枪林立毫不动容,甚至在灼热滚油面前,仍神色如常、阔步而过。岳胜心中暗惊,这等胆识,世间罕见。原本紧绷的心弦慢慢松了,他一挥手,正欲命人释放赵德芳、寇准与呼延赞三人,便以此交个朋友,化干戈为玉帛。
可就在这时,山寨却忽然大乱。
“报有人带兵强闯山寨,是八角寨的孟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孟良身披铁甲、提斧如飞,身后簇拥着一群官兵杀入山门。喽啰兵见是自家寨主孟良,不敢阻拦,反而自动放行。孟良不明就里,以为岳胜已将杨景害死,顿时怒从心起,率兵闯寨、逢人便砍,大喝如雷:“岳胜!你这狗贼!你敢害杨景,太爷烧了你这王八窝!”
喽啰四散而逃,山寨顷刻大乱。
堂上,岳胜听到这话,怒火攻心,脸色青紫,咬牙切齿:“杨景,原来你早有预谋,叫人攻我山寨?我对你算是看错了!”
杨景却是一脸苦涩,心里也气不打一处来:“孟良啊孟良,你这闯祸精!好不容易劝动岳胜回心转意,你这一搅合,可好全毁了。”
他顾不得分辩,快步冲出厅堂,只见寨前官兵与山中喽啰厮杀成一团,喊杀声震山林。他当机立断,怒声喝令:“全军住手!这是军令!违者军法从事!”
孟良正砍得兴起,猛一抬头见杨景安然无恙,惊得连斧头都快脱手:“六哥?你没死?那他们说你被岳胜害了……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嘛!”
杨景沉声道:“谁叫你擅自攻山?坏了大事!”
“我……我哪知道你和他在谈事儿呀?我这不是急嘛!”孟良还满脸无辜。
两人话未说完,孟良已被杨景押入大厅请罪。岳胜脸色铁青,手按刀柄:“好个孟良,八角寨的寨主,如此不识轻重,是你主使,还是杨景授意?”
焦赞站出来,连连劝解:“大哥,这里边怕是有误会,孟良急性子,不见六哥回来才起了误会。”
孟良拱手赔笑:“岳大哥,咱们是八拜之交,我要真想害你,还能这么站在这儿?六哥他是清白的,我是冲动,是我带人上山的,跟他半点无关。”
“你唱红脸,他唱白脸?你们拿我当傻子耍?”岳胜怒喝。
杨景眼见劝不动,心一横,对孟良道:“贤弟,为兄今日不能徇私,为了兄弟们的性命,我只能委屈你一回!”说罢,亲手将孟良五花大绑,推到岳胜面前,“岳将军,此人交由你处置!”
孟良却毫不挣扎,反而咧嘴一笑:“你没死,我就安心了。绑就绑吧,六哥你是为大家好。”
这一举动终于打动了岳胜。他沉默半晌,回头望了杨兴一眼,又看了看焦赞,眼中怒火渐散。他缓缓道:“孟良,你一腔热血也算难得,我岳胜小肚鸡肠、眼浅心窄了。”
说着,命人松绑。
刚解开绑绳,孟良又来了句:“岳大哥,你这次真闯祸了!你把八王锁在山洞里,这可是惊驾大罪。若是论律,该诛九族呀!”
此话一出,岳胜脸色一变,额上冷汗顿时冒出。他转头望向杨景,语气微颤:“我……我这是乱来吗?”
杨景笑着安抚道:“别急,我去见八王,当面向他赔罪。”
孟良附和:“全靠六哥出马,要不然你我都得倒霉。”
说罢,一行人快步前往后山囚室。洞门前,岳胜与众人候在外头,杨景推门而入,只见八王与呼延赞正一脸愁色,责备寇准出的主意不妥,若真被害可怎么办。
杨景快步上前,行礼请罪,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明。
八王叹了口气:“别人都罢了,那个红脸的孟良,动辄杀人,不能轻饶!”
门外孟良早听得分明,暴脾气又上头,提斧就冲进来:“你饶不饶?不饶我可不客气了!”
赵德芳吓得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寇准赶紧上前劝解:“殿下,看在杨景的面上,就此作罢吧。”
“罢了罢了。”赵德芳连声说。
孟良一听,嘿嘿直乐:“这才像话!我给你们松绑去。”
山风猎猎,松涛翻卷,八乍山寨外旌旗高悬,山道间仍残留着酒席热闹后的烟火气息。前厅内,八王、寇准与呼延赞等人被解去绑绳,众人已洗净尘垢,换上整洁衣袍,再度入座大厅。岳胜、孟良、焦赞、杨兴五人,先后跪地叩首谢罪,态度诚恳,毫无作伪之意。
杨景并未训斥,只亲自搀起几人,语气缓和,将当年武科场上岳胜被潘仁美设计陷害一事一一道来。八王闻言长叹一声:“奸臣潘仁美,不知误了多少忠良将士!”
说罢,一众英雄围炉而坐,盟誓结义。杨景为兄,岳胜居次,孟良为三,焦赞为四,杨兴最幼,列为老五。虽然排行已定,但因众人多年来惯称杨景为“六哥”,不曾更改;而对岳胜,依旧尊称“大哥”,情谊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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