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正盛,京城汴梁城头风卷旌旗,阳光透过云隙洒落在朱红城墙之上,投下斑驳光影。远处尘土滚滚,一队精骑如潮水逼近,马蹄踏地似雷震,城头守军早已紧张戒备,手中兵刃在烈日下反出寒光。
焦灼中,副帅岳胜带兵杀至,金盔金甲耀眼夺目,身披淡黄征袍,跨下胭脂赤马浑身是汗却步伐稳健。他手持青龙大刀,刀锋未动,杀气已先至。身后孟良、焦赞等人骑马而立,个个目光如电、神色肃杀。岳胜勒马于护城河前,冷目注视城门,高声喝道:
“速速放出杨景将军!否则我军将破城而入!”
这声音如雷贯耳,直震得城头官兵手中兵刃发颤,一时无人应声。岳胜手指城楼,金刀斜指,双目怒睁,刀未动人先惊。
而此时,城中另有一番景象。
寇准拨马狂奔回城,面色苍白如纸,头盔斜歪,袍带散乱,浑身泥尘。他一进宫门,便不顾仪节直奔金殿,扑倒在地:“陛下救命!边关反了!岳胜疯了!”
赵恒闻言一惊,放下御书,蹙眉问道:“寇爱卿,何事如此慌乱?”
“回陛下!岳胜那厮不听劝阻,骤然挥刀逼我,末将难敌,只得败走逃回!”寇准夸张着拭汗喘息,话锋又一转:“如今边将兵临城下,城外将士虎视眈眈,再不退兵,恐怕社稷不保!”
王强暗自心惊:这些边关悍将一旦得逞,放了杨景,接下来第一个清算的便是我。朝中文臣中,敢上书主张处死杨景的,唯我一人,岂能不被恨入骨髓?他强忍惶恐,面色如常地出列道:“万岁,边将不守军纪、私率兵马入京,实属叛乱之举。还望圣上明察,速发兵擒之,以儆效尤,以安人心。”
寇准眼珠一转,做出愁眉苦脸之色:“但谁能擒得住他们?岳胜与孟良皆是猛将,放眼朝中,恐怕无人是对手。”
“王司马威望素着,或可出战!”寇准话锋一转,推了王强一把。
王强一听大惊失色,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连连摆手:“微臣年迈,女儿女婿惨遭横死,精神恍惚,实难再战。”
寇准暗笑,趁机补刀:“王司马尚且不敢应战,陛下,朝中再无可派之将。依臣愚见,不如陛下亲至城头,以皇威感化,将士或许肯退。”
赵恒迟疑半晌,终点头:“摆驾登城。”
内侍赶忙张伞设扇,太监牵马引路,赵恒一身明黄龙袍,步上马道,来到京城北门城头。
风猎猎吹起龙袍,赵恒双手扶着垛口向下望去——眼前的一幕,令他骇然失色。
护城河外,边将列阵如林。旗帜猎猎、刀枪森列,骏马喷气嘶鸣,将士面色冷峻,军阵如山。岳胜在阵前金甲耀目,身如磐石,目光冷锐。他身后红脸大汉孟良提着双斧,怒火中烧,正对城头咆哮:
“昏君!放不放人!信不信我老孟掀了你这城墙!”
赵恒面如死灰,喉咙一哽,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每日深居宫闱,耳听丝竹管弦,眼观舞女轻姿,哪见过这等煞气腾腾之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脊背。
寇准立于旁侧,察言观色,心中暗喜,低声劝道:“陛下快快下令,传旨岳胜,问他所求何事。”
赵恒如梦方醒,勉强点头,命近侍高声呼喊:“岳将军!天子赵恒亲至,请将军明言用意!”
岳胜举刀一指城头,抱拳回应:“末将岳胜,参见陛下!”
“岳将军,尔乃副帅,何故擅离边关,带兵入京?难道意图谋反?”赵恒勉强撑起声调。
“陛下冤我也!”岳胜挺身回应,声音清朗,字字铿锵,“末将本是八乍山草莽,蒙杨元帅收容,洗心革面,誓死效忠大宋。今听闻杨元帅与焦将军无辜陷狱,陛下竟欲斩杀忠良,我等兄弟岂能坐视?”
他语调沉稳,眼中却闪烁怒火:“杨景将军智勇双全,焦赞焦将军忠义无双,皆是社稷栋梁,边关屏障。陛下为何弃忠良如敝履?”
城头之上,赵恒立在风中,龙袍猎猎作响。他眼神阴沉,凝视着远处那一支支黑甲森然的边关兵马,心头却是一团乱麻。他的声音冷肃而带着一丝不安:“杨景身为元帅,擅离职守,若韩昌趁虚而入,边关一失,便是我大宋门户洞开。依律,当斩!”
岳胜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陛下,杨景久镇边疆,八九年未归,心忧家中老母,私回京师虽有过,但情有可原。更何况,他此番回朝并非私事,而是为报佘老太君之病——谢金吾一伙欺辱杨府,砸牌坊、打杨洪,撞伤老太君,逼得老太君卧床不起,险些丧命。杨景身为人子,怎能不顾?此祸之根,在谢金吾,而非杨景!”
赵恒眉头紧皱,思索未语。岳胜语声转重,抬头直视城头之上的赵恒:“杨景情有可原,罪不致死;若因小错杀之,不仅寒了忠臣之心,更会动摇我朝军心——当年黄土坡前,大辽国韩昌亲征犯境,是杨元帅三日三夜血战,力挫强敌。韩昌临去时尚放下话来:‘中原有杨郡马一人,北国永不举兵。’如今若因细故而杀杨景,恐怕北国立刻借机兴兵,到那时,陛下要谁去挡韩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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