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遂州街巷,天色虽好,城中却弥漫着一股低迷沉重的氛围。大街上人马稀少,兵卒巡逻的脚步声在青石路上显得格外沉闷。
杨景身穿青布长衫,腰间佩刀,面容风尘仆仆,站在客栈门口望着天边叹了口气。他从代州带来的五百多头牤牛,这几日被困在遂州,草料吃尽,饿得瘦骨嶙峋,再不设法,只怕牛群全都要倒毙城中。店家张有财在旁也愁眉不展,小声道:“任爷,这些牛要是死了,您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杨景沉声道:“只要人还在,牛有的是法子。”说罢,抬脚便走,“走,咱们去见一见遂州知州,看看能不能借些草料。”
二人沿街而行,来到知州衙门。门前两个当差正倚着长枪闲聊,见来人衣着朴素,不以为意。张有财赔笑上前,从袖中摸出碎银递去:“二位爷劳神,替我们通个传,说是有个卖牛的老客,想求见知州大人。”
差人接过银子,斜眼一瞥,也不情愿,拖着步子进了衙门。不多时便回来,摆手冷冷一哼:“我们老爷说了,别说卖牛的,就是卖马的老客,也不见。”
张有财一听,嘴角一咧,略显尴尬地低声笑着对杨景说:“任爷,您听见了?人家不见,咱还是走吧。”
杨景却不动声色,望着衙门红漆大门片刻,忽然转头对差人道:“借你一纸一笔,我写个字条。”差人皱眉,但见他语气坚决,又想起刚才那点碎银,只得进去取了纸墨。
杨景提笔如风,龙飞凤舞地写下数字,折好递给差人:“烦你送进去,只看这纸条,若还不见,我即刻离去。”
差人接过条子,转身进去。厅中,知州呼延丕显正在翻阅军报,眉头紧皱,听差人禀报后,随手接过条子打开一看——“当朝郡马杨景之弟求见。”
他怔了怔,心头一震,暗忖:“杨六哥的弟弟?我怎不知他还有兄弟?”但念在“杨景”之名,怎也不能怠慢,连忙喊道:“快,出门迎客!”
不多时,他亲自快步出衙,站在台阶上,刚一抬眼,就愣住了。门外那人仪表英挺,气度沉稳,虽风尘仆仆,却难掩英气——分明就是六哥本人!可六哥不是已死了吗?他不禁脱口而出:“您是”
杨景见状,眸中一闪,立刻含笑作揖:“我是任堂惠,是杨景的结义兄弟。”
呼延丕显一怔,而后回忆翻涌,脸上露出恍然:“原来是任大哥!快请入衙叙话!”他记起当年父亲呼延赞的宝马失窃,被卖到任炳手中,幸得杨景出面救了任炳,两人结为盟兄弟,便对这位“任堂惠”格外敬重。
二人入了正厅,坐下品茶。丕显亲自端盏,殷勤道:“任大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杨景一抱拳,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色:“我在代州买了五百多头牛,途经遂州,却被困在城中多日。草料告罄,眼看牛群将死,特来求借一些干草。”
丕显摇头叹气:“唉,大哥有所不知,如今遂州兵荒马乱,青草早被吃光,干草也断了外援。前敌败兵涌入,军中草粮都不够供给了,实在是”
杨景不等他说完,语气一紧:“你先借我些草,我这些牛吃饱了,待将来若军中缺粮,我愿将牛群转卖于军营,人吃肉,牛吃草,也算解一时之急。”
呼延丕显听得暗自点头,心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凭他是六哥结义兄弟,我也不能坐视不理。”遂开口道:“好,我借你十车草料,再多也实在难调了。”
“多谢!”杨景拱手谢过。
呼延丕显唤差人带张有财前去清点草料,自己则回厅与杨景续谈。杨景正欲探听边情,忽听城外炮声轰鸣,如雷贯耳,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杀喊声,似有大军激战。
呼延丕显脸色微变,刚欲起身命人查探,忽见外头兵士急报,一名浑身染血的将官冲入厅中,跪倒磕头:“王爷!八王千岁和双天官在雄州失利,头路元帅高君保重伤,大军已至遂州十里外,遭敌追击,命属下来急报,请速发援兵!”
呼延丕显闻言如遭雷击,脸色刷地煞白。他知八王之重,若有失,宋室恐将动摇根本。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客套寒暄,忙站起身来,匆匆道:“任大哥,我要率兵出城迎敌,您且回店中歇息,改日再叙。”
杨景起身拱手:“王爷多多保重。”
呼延丕显一面命人备马,一面飞奔后营,数百兵卒于鼓声中集结,尘土飞扬间杀气腾腾,遂州再无半点宁静。
而就在这时,战局的真相,也悄然浮出水面——
当初杨景诈死后,兵部司马王强信以为真,立刻将消息密报辽国。辽后肖太后见边防空虚,立刻命韩昌统二十万铁骑挥师南下,一路破关夺城,势如破竹。如今,这股凶猛的辽军,已逼近遂州。
秋风猎猎,大辽铁蹄再度南侵,边关烽火连天,急报飞入汴京。金殿之上,朝臣聚而色变,赵光义脸色沉如寒铁,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唯恐战火烧至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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