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进王强府内的院落,照在青砖碧瓦上,也映在杨景的脸上。他额头冷汗直冒,嘴唇泛白,脚下一个趔趄,几欲仰倒。他努力抽出佩剑,只抽出半截,指节却已发软,手腕如灌了铅。那股来势凶猛的药劲仿佛恶狼扑心,瞬间击溃了他的神智。他眼前一黑,猛地栽倒在院中石砖之上。
门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王强的两个儿子王志林、王志凤早已候着。两人冲上来,动作娴熟地取出早备好的麻绳,将昏迷的杨景五花大绑。王强步出内堂,阴鸷的目光掠过院中的身影。他不安地望了一眼天色,冷冷吩咐:“天光正盛,不宜动手。把人藏起来。”
他脑中灵光一现,想起那座自家府邸修建之初就密令打造的暗藏之处——影壁墙。他从辽地卧底入京,时常心惊胆战,早就料到终有一日会翻船,便命人造了这道夹心墙壁。如今成了藏人的绝佳所在。影壁内封闭紧密,门缝与墙体无异,连风都透不过去。
王志林与王志凤合力将杨景抬入暗门,关好墙体,刚好这一幕被拴在院中的白龙驹看得清清楚楚。这马在战场上与杨景同生共死多年,通人性极了。它察觉主人的异状,已经焦躁不安,四蹄蹬地,鬃毛乱舞。眼看主人被捆缚着往墙中送,它一声高嘶,声震如雷。
“唏——留——留!”
那叫声既惊且怒,似要震破青天。
王强惊得一抖,低声吼道:“别让它再叫,快牵走!”
家人未多想,平日驯马惯了,照着这匹宝马就是两鞭子,鞭皮落在马脖颈上,抽出两道鲜红鞭印。白龙驹骤然炸毛,怒火从蹄下升起。它一声嘶吼,猛然一挣,“喀嚓”一声拉断缰绳,四蹄腾空,院墙飞掠而出。
“拦住它!”王强惊叫,但为时已晚。
门口家丁刚回头,那白龙驹已至,铁蹄如雨,一头拱翻两人,又踹飞第三个。马蹄如风扫落叶,撞开侧门,窜进大街。
“追!快追!快追!”王强破口大骂,眼里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惧。
“爹,一匹马跑就跑了,犯不着动这么大气。”王志林满不在意。
王强怒吼:“你懂个屁!那是天波府的马!它若跑回杨家,咱们全完了!”
这时,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白龙驹似一支离弦箭,在人流中横冲直撞。挑担的被撞得人仰马翻,卖菜的箩筐撒了一地,哭爹喊娘一片乱。
后头王强的家丁喊:“拦住马!谁抓住这马,赏银五十两!”
赏银一起,立即有人动心。一个精壮的马贩子身形魁梧,张开双臂拦在马前。他惯于收拾烈马,自信满满,一把扯住断缰喊道:“吁——”
白龙驹暴怒之极,只当这人也是敌人,“当!”一蹄正中他胸口,“咔哒”一声骨裂。马贩子惨叫一声,跪地不起。
马不停蹄,飞奔直下顺龙大街,目标分明——天波府。
此时此刻,天波府内张灯结彩,喜气盈门,宛如人间仙境。三月初三,正是佘赛花老太君八十大寿,全府上下早已进入盛典时刻。朱红大门敞开,红毯直铺至内堂,灯笼高挂,金联熠熠,庭院中彩绸飞舞,祥瑞如云。
寿堂之上,雕龙刻凤的高座正中安放着一尊丈高的金身寿星像,慈眉善目,庄严祥和。案几上供品罗列,香烟袅袅升腾,金字蜡烛辉映珠帘,照得满堂金光闪耀。红毯两侧,对联赫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寓意深远。
前厅由杨洪亲自坐镇,礼仪井然;后宅则由杨排风统筹安排,女眷们皆换上绫罗绸缎的新衣,花枝招展,笑语盈盈。整个杨家大宅仿佛被浸泡在喜庆的霞光之中,连院中花树都仿佛比平日更灿烂几分。
文武百官皆已云集天波府。铁鞭王、双王、郑王、高君保,赫赫勋贵,齐聚一堂,无一人敢怠。堂上拜贺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拱手道喜,礼数周全。杨宗保一身锦袍,神采飞扬,亲自引众人叩拜太君,管弦齐奏,鼓乐震天,仿佛朝贺盛典,不逊皇宫。
阳春三月,日暖风和,天波府前锣鼓喧天,红毯铺地,灯笼高悬。府门外,老杨洪正带领众家人恭候宾客,脸上满是喜气,眼神却不敢有一丝怠慢。今日是老太君佘赛花八十寿辰,宾客盈门,喜宴如潮。
忽然,顺龙街方向一阵骚乱传来,只听得人群中惊呼四起:“马惊了,快躲开!”人声未落,只见一匹白马四蹄翻飞,如疯如狂,径奔天波府而来。杨洪一惊,脱口而出:“这是谁家的牲口?快拦住,别伤了人!”话音未落,白马已到了府门前。
此时,西侧巷口刚停下一乘八台大轿,正是朝中重臣寇准前来祝寿。轿帘未掀,白马已“当”地撞来,一声巨响,整顶大轿被撞翻,轿中一人“咕噜噜”滚了出来。白马抬蹄欲踏,张嘴欲咬,抬轿的家丁与杨府仆人惊魂未定,连滚带爬地冲上来,有的拽缰绳,有的抓鬃毛,有的拉尾巴,七手八脚地才将那人从蹄下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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