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依然四蹄如飞,挣脱众人,发疯似的直奔府内而去。杨洪赶忙上前拦马,白马一见是他,嘶鸣一声,立时站定。它认出了这个熟悉的老管家,几步踉跄,力竭倒地,扑通一声卧倒在红毯之上,汗如雨下,喘息不止。
众人围上来,这才看清先前那滚落轿中的人,正是当朝宰相寇准。杨洪赶紧扶他起来:“寇大人受惊了!”寇准掸去尘土,面色略显苍白:“好险!差点让那匹疯马踩成肉泥……谁家的畜生,怎这样野?”
“这……”杨洪仔细打量白马,一边走近,一边喃喃:“眼熟啊……这不是……?”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马鬃,白马竟温顺地拱了拱他的胸口。杨洪脸色骤变,脱口而出:“这是六少爷的白龙驹!没错,是它!我服侍它多年,它只认这一个动作。六少爷回来了!一定是回府给老太君拜寿来了!”
话音刚落,府中欢声雷动。佘老太君听得消息,更是喜不自胜,老脸泛红,几乎要拄着龙头杖亲自迎出府门。她心中明白,这个儿子常年镇守三关,九死一生,如今趁寿诞归家,实是天伦盛事,怎能不喜?
宗保、宗勉、八姐九妹、杨排风等人急忙奔出府去迎。寿堂之中,乐声不止,香烟缭绕,众宾客听闻杨景归来,无不惊喜交加。
可众人等候良久,却迟迟不见杨景人影。宗保心疑,轻声问道:“怎么马先到了,人却还没来?”杨洪皱眉:“六少爷向来稳重,莫非在路上遇上熟人耽搁了?来人!快快出城寻找!”
杨光、杨明立刻牵马而出,风驰电掣般奔向城门。寇准这时也围着白马转了几圈,伸手一摸,皱眉道:“这马汗湿透鞍,气息未稳,定是日夜兼程,一路狂奔而来。”杨洪道:“六少爷若非急切思母,怎会累坏战马?他心里记挂老太君呢!”寇准轻叹:“可为何人却没见着?此事不对。”
未及多想,杨光、杨明已回,满头大汗:“启禀管家,出城十里并未见到六爷踪影!”人群一阵喧哗,佘老太君闻言顿觉心头一震,颤声道:“寇大人,我六儿的命,多半是……没了!”说罢,眼泪簌簌而落,拄杖的手也止不住颤抖。
寇准连忙劝慰:“太君息怒,尚未查清,切莫胡思乱想。”排风也劝:“也许只是走散了,白龙驹自己跑回来。”寇准却缓缓摇头:“三关千里迢迢,非数日不能抵达。若非郡马已近京郊,此马怎会返家?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可能——人马分离已在不远处。但,是生是死,尚不可断言。”
就在此时,八贤王赵德芳也赶到府中祝寿。他刚入堂,便听闻白马回府、杨景失踪之事,脸色骤变:“什么?郡马未归?这马……这马可是他的白龙驹?”老太君拭泪点头:“正是。”八王神色凝重:“圣上并未有调任旨意,莫非郡马私离边关?”
寇准拱手道:“王爷暂勿动怒,事出蹊跷,此事恐怕另有隐情。臣愿亲查此案,找回杨景。”
“好。”八王点头道:“寇爱卿,这事全托付于你。无论生死,必须查明真相!”
白龙驹在杨府歇息了许久,喘息渐稳,四肢也不再发软,忽然抬头站起,鼻孔喷着粗气,艰难地朝府门方向挪动。它显然不想留在这里,浑身焦躁,眼里满是急切与不安。它想出去——它在找主人。
可家人哪懂战马的心思,见它乱动,又怕伤人,忙七手八脚地将缰绳死死往回拉。白马不肯,嘶鸣不断,前蹄直打坡,像要把人掀翻。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人赶来助力,拉扯之间,把马硬拖到东跨院一处僻静的空地。
八王、寇准与佘老太君急匆匆赶来,三人均神色凝重。白马鼻尖满是汗珠,呼吸沉重,仿佛一路都在忍着痛。
寇准最先蹲下,他的眼尖,一扫便发现缰绳少了一截,断口新茬清晰,显然是硬生生挣断的。他眉头紧锁,心中已有推断:这马必定是在挣扎逃脱主人身边后逃回来的。
白马此刻仍焦躁不安,摇头甩尾,四蹄止不住地跺地。寇准盯着它看了许久,心里已有计策。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老太君、王爷,别急。我来问问它。”
八王愣住:“问它?它又不会说话,你问什么?”
寇准胸有成竹:“不会说话,可听得懂意思。”
他走到白龙驹面前,轻轻拍了拍它的鬃毛,拉长声音,把语气放得极慢、极稳:
“白马呀白马,你……是不是跟你的主人杨景……一起回京的?”
白马眼睛盯着他,静静地站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杨洪在旁边急得直跺脚:“白马,寇大人问你话呢!是不是跟六少爷一块儿回来的?”
白马依旧不动,只是不耐地甩了甩尾。
寇准皱眉,他也急,但越急越冷静。他沉声道:“你既然能自己回天波府,说明你心里明白得很。现在问你,你若是跟主人一起回来的,就嘶一声。”
说着,他用拳轻轻捣了捣白马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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