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仓惶出逃,数十里的急行军已让他身心俱疲,正当车马行至一片幽深密林前,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忽听林中树影晃动,随即从浓密松林中跃出五六十人,将前路牢牢拦住。
为首一员老将,年约五旬,银面黑须,身穿箭袖战袍,扎巾束带,跨下一匹白马,背后横挂一柄宽背大刀。他两侧各有一员中年武将,手执银枪,目光如电,杀气逼人。
王强勒马止步,扫了一眼来人,心头一沉。对方所穿军服是正宗的大宋官军装束,不似草寇,但拦路架势却来势汹汹。他不敢轻举妄动,策马几步向前,强作镇定拱手:“这位老将军,咱们从京城出来,正欲前往边关祭祖,不知大人拦车所为何事?莫非,是要……收点买路钱?”
此言一出,左侧那员年轻武将眉头一皱,冷声叱道:“胡说八道!眼前这位是檀州总兵左国忠!尔等来历不明,敢如此妄言?”
王强心中一凛:檀州总兵左国忠?这人是朝中列名清官,也是赵桓信任的边地干臣。怎会如此巧,在这荒郊野岭撞个正着?不过我连夜出逃,马不停蹄,一路秘行,朝中便是有人追查,也不该来得如此之快……他心思电转,面上却浮出笑意:“果然是左大人,久仰大名!”
左国忠面色不动,抱拳还礼:“阁下是?”
“在下王强,兵部司马。”他掏出早备好的假诏书,递了过去,“奉圣上密旨,回乡省亲兼祭祖,左大人可过目。”
左国忠听得此名,心中一震兵部司马王强?不就是皇上御前心腹、杨景的结义兄长?他定了定神,接过诏书,翻看片刻,果然是宫中格式无误。虽觉蹊跷,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当即翻身下马,郑重行礼:“原来是王大人,卑职不识尊颜,拦驾有罪。”
回身招呼两位年轻武将道:“这是我的两个犬子,左立、左福。方才言语冒犯,还望大人见谅。”
王强摆手道:“边境戒严,理应如此,不妨事。”他目光一扫,换了语气随口问道:“左大人,贵部父子齐出,是为巡视么?”
“非也。”左国忠拱手回话,“近来此地盗匪活动频繁,小将每日带兵巡林,以防不测。适才有军士来报,有车马队伍通过,恐是强人所劫,故出此拦。”
王强点头赞许:“左大人忠于职守,令人敬佩。不过我等确有要务在身,恐耽误行程,就此告辞。”
左国忠略一迟疑,出言挽留:“王大人日夜兼程,何不先至檀州城稍事歇息,明日再行?”
“不敢叨扰。”王强婉拒,语气虽和,却断然,“檀州已过,再折返徒劳;况且天光尚早,我等还赶得上。”
左国忠却皱起了眉头这王强言辞之间虽无破绽,但神色焦躁,车马破旧,仆妇狼狈,明显不像堂堂兵部重臣出行该有的气派。再一细想,若是回乡省亲,何需深夜走僻路绕道?再望那几辆车,篷严帷密,其中两辆竟带轿底机关,更添诡异……
左国忠不动声色:“此地荒僻,山贼甚多,万一惊扰内眷,岂非不便?不如至前方胡家铺村中借宿一宵。”
王强眼神微闪:再推辞恐有疑心,加之仆役疲惫,确实需要暂避风头。他轻咳一声:“也好。左右也是借宿片刻,明日再行。”
左国忠微微一笑,旋即回头下令:“左立,你先带十人至胡家铺打点驿舍,伺候王大人。”
“得令!”左立带人飞马先行。
王强也不敢露出焦急,只得强作镇定,微笑致意:“有劳将军了。”
两边人马缓缓分开,一方是披风斗篷、重车缓行的出逃贼臣,一方是持枪佩刀、暗藏机心的边地猛将。
王强催动车马,一路奔至胡家铺村口,已是华灯初上,暮色四合。寒风中,村庄的炊烟与灯火混杂着稻草的味道,飘散在夜色里。
左立已候在村头,迎上前来拱手道:“王大人,村店已安排妥当,请随我入内。”前方掌柜和两个伙计提着灯笼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神色恭敬。
左立介绍道:“这是店东胡掌柜,久在地方,为人可靠。”王强一眼看去:胡掌柜年约六旬,身形干瘦精干,一双老眼滴溜乱转,像是能看穿人心。他点头寒暄,随口问道:“你这店里共有几间房?”
“回大人话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门房四间。”
“可有住客?”
“听说您要来,小人已提前将住客安置至村民家中,店里已清空。”
“伙计几人?”
“两个跑堂,一个厨子,都是家中亲戚,没有外人。”
王强仍不放心,命车辆在外停等,自己领人进店巡查一遍,从大堂到配房,逐间查看,果然无异。只是他无意中走到一处偏僻角门,发现后院竟还有几间屋舍。他目光一凝,问道:“后院谁住?”
胡掌柜低头回答:“小人的家眷,都是些女人小孩。”
“有没有外人?”
“绝无!”
“记住,后院不得来前院,更不可私留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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