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冷风从驸马府的飞檐拂过,吹得灯火微颤。大殿之中,烛光摇曳,玉镜公主陪着肖太后走进卧房,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床榻上的杨八郎身上。
太后缓缓踱步,站在榻前静静端详了好一会儿,忽然冷哼一声,语气森然:“装病?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拖下来,斩了!”
玉镜脸色一变,急忙拦在床前:“皇娘!为何说他装病?”
“他折腾得这么厉害,若真是心病发作,早该大汗淋漓。可你瞧瞧他这身子连汗都没出一滴。”太后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把杨八郎看穿。
榻上的杨八郎一听这话,心中惊惧骤起。只觉脊背发凉,顿时唰地涌出一身冷汗,汗珠如雨,顺着额角滚落,打湿了衣襟。
玉镜眼尖,连忙指着他额头叫道:“皇娘!您看,他这不是出汗了嘛!”
太后又凑近细看,微微一怔,脸色略缓,冷声道:“哼……倒是看走眼了。罢了,随我回寝宫去取凤发吧。”
母女二人很快转回后宫寝殿。太后坐在妆台前,打开发髻:“你数一数,娘是不是七根红发?”
“是的,四根长的,三根短的。”
“那就剪三根短的。”
玉镜接过剪刀时微微迟疑,心里犯了嘀咕:短的恐怕药力不够。她眼一眯,干脆剪了三根最长最粗的,藏在纸包里,又小心地为太后梳好头发,这才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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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府里,杨八郎依旧躺在榻上装病,听到脚步声响起,睁开眼,见是玉镜回来了,立刻虚弱地呻吟一声:“回来了?”
“凤发取来了,怎么用?”
“放桌上吧,我自己来。”八郎摆摆手,神情倦怠。
“我给你把药调开。”
“不必。你去给我弄点热水。”他说着接过纸包,神色自若。
玉镜走出房门的瞬间,杨八郎立刻坐起,拆开纸包,把凤发小心地藏入贴身衣袋。随后又卷了个空纸包,假装未拆封地摆在桌上。
片刻后,玉镜端水而来,只见他将纸包投入热水中搅拌,随后仰头喝下,神色凝重。
“公主,你去歇着吧。药已经服下,我一会儿应该能好转。”
玉镜坐了片刻,见他渐渐沉睡,这才悄悄离开。
八郎听得房门关合,便翻身下床,理了理衣襟,走到厅中等人。
掌灯时分,孟良如约而至。他一身夜行衣,风尘仆仆,目光沉稳。杨八郎将凤发递出:“孟将军,东西拿好,务必小心。”
孟良将凤发小心收好,神色却顿时冷了下来:“王顺,我这几句话你可听清楚了你失陷北国十八载,可知老太君为你流了多少泪?她那样的年纪,还披甲上阵;六哥为国奔波,几近病死。而你,却在这里享荣华富贵,装聋作哑,你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吗?忠义二字,你还认得不认得?”
几句话如刀子般扎在杨八郎心头,他脸色铁青,眼神羞愧,低头沉默。
孟良摇头,转身欲走。八郎忽然叫道:“孟将军,且慢。”
“你还有话说?”
八郎压低声音道:“三年前,肖太后请来一个叫颜容的老道,在九龙山飞虎峪布下天门大阵,欲与大宋一战。据说此阵凶险非常。”
孟良神色微凝:“天门大阵?什么来头?”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听说极难破解。”
孟良冷哼一声:“不管什么妖阵邪术,咱杨家刀下不怕!”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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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中,孟良只觉心头一阵畅快:凤发已得,六哥有救!
他又想起郑道平的来信:要把那匹野性未驯的玉麒麟带回边关。他摸了摸怀中的腰牌,主意已定带马归宋,救人要紧!
王宫外灯火通明,红纱灯笼在风中轻晃,一群人正在宫门前等候进宫。他走近一看,只见十几名武士身披战袍、腰悬长刀,簇拥着一位身穿八卦仙衣的高瘦老道。
那老道年约七旬,鼻高嘴尖,眉如刀削,眼窝深陷,一副桀骜模样。手中一柄拂尘随风飘舞,脸上写满了“天老爷也管不住我”的神气。
武士将兵刃卸下,恭敬道:“仙长请进宫。”
那老道连个眼神都没给,只冷冷一摆拂尘,便步入宫门。
等那一行人依次入了宫门,厚重的朱红宫门缓缓合拢,将喧闹隔绝于外,宫墙内外,霎时安静下来。
孟良这才缓步上前,牵着玉麒麟走到门口。守门的王官早认得他这个曾在御马棚制服烈马的“张马馆”如今在宫中小有名气,虽官不大,却是肖太后的红人,个个都不敢怠慢。
“哟,张马馆,这么晚了还来王宫,是不是马棚那边出什么事了?”
孟良拱手,笑得随意:“我怕草料拌得不匀,把那玉麒麟喂坏了,想亲自过来瞧一眼。”
“你小子够仔细。”王官点头,又顺口提起,“刚才那一行人你看见没?走在最前头那个穿八卦道袍的老道长,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哪来的道士?官儿们都那么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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