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识金玉啊!”门官压低嗓子道,“那可是国师颜容,天门阵的阵主。听说是从海外请来的高人,掐诀念咒、撒豆成兵、夜观星象、能知吉凶,厉害着呢!今儿太后亲自诏见,八成是准备调兵打边关了。”
“哦?”孟良脸上似笑非笑,心中却微微一震。
天门阵……颜容……刚才八郎才提起,这么快阵主就现身了?
他神色如常地点头谢过,脚步却悄悄慢下来。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若是能从这位颜军师口中探得天门阵的虚实,回去禀告六哥……那可是能救命立功的大事!
心思一动,他没有前往御马棚,而是换了个方向,贴着回廊,远远尾随那一行人而去。
宫城内深沉静穆,夜风穿堂过廊,吹得竹帘轻颤,灯火轻摇。孟良身披马夫斗篷,脚步轻悄,身影如猫般融进夜色。
他在皇宫中混得久了,借驯马之名四处转悠,哪里可以通行、哪里不宜久留,他早已了然于胸。此刻便如履熟路,借着夜色,一路绕过前殿回廊,悄悄靠近颜容一行人的方向。
颜容等人步入了第一重宫院。
孟良驻足屏息,远远望去,那院落极为宽绰,种满了挺拔苍翠的古柏,枝干遮天如伞,院心一条青石板路直通正殿,两侧则遍布名花异草,花影摇曳,香气缭绕。
正殿台阶高高筑起,四周汉白玉栏杆雕刻精致,狮首龙身,气势森然。阶下陈设着金鼎铜鹤,香烟袅袅,殿内乐音袅袅传出,一如天宫仙府。
廊下宫女来往穿梭,执果盘、捧玉壶,步履轻盈如燕,宫灯在她们衣袂间洒下流光。
孟良暗自咂舌,心中感叹:果然是北国中枢,金碧辉煌,气派非凡。但今晚的奏乐与排场,只怕是为“天门阵”而来。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伏在一株柏树阴影后,双耳竖起,极力捕捉殿内只言片语。
原来肖太后为摆天门阵,其背后已筹谋良久。
自遂州一战,辽军惨败,韩昌仓皇撤军,亲自到幽州面见肖太后,伏地请罪。肖太后虽心中愤怒,但因韩昌乃其女婿,终究没有当场责罚,而是命他重整兵马,伺机再战。
韩昌心知,杨景坐镇边关,非凡之敌,若再无奇谋异术,恐难取胜。于是,他与自己的内舅右丞相肖天佑密议。
肖天佑当即献策:“若单靠我们这几员将领,只怕斗不过杨家将。但我有一恩师,号称天下阵法第一人,金璧峰道长,坐镇九顶铁叉山,掌八宝云光洞,通晓三略六韬,胸藏万阵图,门下弟子皆是奇才。三年前杨景那牤牛阵,就是我大师兄颜容设法破解。若请得恩师下山,布下天门大阵,便是杨家将,也未必能破。”
韩昌大喜。二人随即进宫,将此密谋奏于太后。肖太后闻言,当即允准,调拨白银千两,珠玉器玩不计其数,还亲制一件金丝珍珠八卦仙衣,命肖天佑率五十骑兵亲赴九顶山拜师求阵。
历时半年之久,肖天佑空手而归。
金璧峰因闭关推演大阵未能出山,但派出首徒颜容代师应诏,并带来三百道众、天门阵阵图一套,以及诸多布阵重器。
颜容一到幽州,便即受封为“护国军师”,统领阵务,驻扎九龙山飞虎峪,设阵练兵,声势浩大。还请来了几位世外高人保静僧海云、披头僧海环、老道王子灵共参大阵。
为保障阵后大军调动与太后安全,韩昌亲率大队在飞虎峪后建起行宫,以便太后御驾亲临指挥。
眼下天门阵只差最后几步就要合拢,肖太后才召颜容入宫,准备敕令南伐。
而孟良偏偏就在这夜撞见了。
这会儿,他装作不紧不慢地跟在颜容一行人后头。对宫里的侍卫而言,他这模样再正常不过一个深夜关心宝马的马馆头。
有两名侍卫见他,笑着点头,甚至以为他和颜容是一块来的高人。他们进入了宫中第一道大院。
孟良脚步悄然放慢
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夜里的皇宫。
青石路被灯火映出浅浅的斑驳,柏树高耸,枝叶阴浓。夜风带着潮气,吹得花盆里含苞待放的花苞轻轻颤动。
迎面的汉白玉台阶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冷白色,像霜,又像冰。
阶梯下排着数十盆花草,香味混着夜风,带着几分湿润而清新的气息。
大殿巍峨,琉璃瓦上的反光像细碎的水波。檐铃轻轻作响,有一种深宫独有的肃冷。
殿内竹帘半卷,丝竹乐声飘出来,清雅却不温柔,像是在为某件大事铺陈气势。
东边御书房、三盏纱灯连作一线;西边御膳房隐隐有铜器碰撞声。宫女们抱着果盘走过,她们的影子拉得极长,像在暗夜中延伸的藤蔓。
通往大殿的南路,两侧各站四名武士,矛尖冷光逼人。
孟良不敢靠得太近,心里清楚,宫里的侍卫一个比一个精明。他装作随意往后绕,想找个能窃听的地方。才走了几步,却被一名武士横矛拦下。
“站住!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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