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漫长,幽州宫城后墙下冷风如刀。孟良怀中裹着凤发,身后紧拽着那匹得之不易的宝马,一路从禁宫中奔逃出来。夜色如墨,马蹄踏在青石路上,“笃笃笃”地回响在空旷冷寂的巷道中。他满身是汗,脸上却一片冷硬,眼神如鹰,似乎一刻不敢放松。风越吹越紧,衣甲猎猎作响,连空气中都透着肃杀的寒意。
到了北城门下,他猛一勒马,心中一惊。高耸的城门紧闭,城楼上火把摇曳,守军却不见踪影,四野死一般的寂静。他的目光扫过厚重的门板,嘴里低声咒骂一声:“该死的,这门不开,老子可真得命丧于此。”
他翻身下马,急步在门前来回踱着,眼神像饿狼一样在城门缝隙与角楼探查。此刻,他心里已经闪过三种生死方案:强攻?潜藏?还是干脆……不等他决定,突然“支扭”一声,城门竟然从内缓缓开启,黑沉沉的门板在夜色中挪动,露出一道缝隙。
孟良一怔,随即眼神陡然锐利,纵马疾驰而去。到了门下,火光晃动中,他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正立在门内,是杨八郎。那张安静冷峻的脸,在风中仿佛一尊石像。孟良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眼神复杂。他冲八郎微微点头,没有多说,只将马鞭一挥,踹马扬蹄,一跃而出,如狂风一般冲入沉沉夜幕。
出了城门,天地豁然开朗,星河横空,北风扑面。孟良整个人像卸下千钧重负,策马狂奔,速度越来越快,一边疾驰一边冷笑:“踏破铁桶,今晚咱孟良就杀他个来去无踪!”
辽国设下的二十八道连营,营火如龙,每道关卡都藏着刀兵与暗哨。但他手中有腰牌,一路走得畅通无阻。几个军官见他一身风尘,亮出腰牌就放行,根本来不及多问。他一路冲关,就像在烈焰和寒冰中穿梭,心里却无半点波动。
快到天明时,他奔至一条熟悉的河边。月光下,水面泛起层层波光,渔船泊在岸边,渔夫张错站在船头,提着一盏风灯。孟良翻身下马,把腰牌甩给他。
“凤发到手没有?”张错问,声音低而稳。
孟良点点头:“多谢你帮忙,到手了。辽人若盘查腰牌,你就一口咬死别承认。以后咱们还得托你过河。”
“好,将军一路顺风。”张错点头。
孟良翻身上船,战马随他跳上甲板,船体一阵晃动。他站在船头,目光望向对岸,夜风吹得他衣袂飞扬,一字一句道:“放心,咱多咱都走红运。”
渡过大河,孟良回到边关,直奔帅府门前。此时天刚亮,府门外已有军兵站岗。他让传信兵通报进去。不一会儿,焦赞、杨兴、郎千、郎万几个老弟兄就急匆匆赶了出来,刚押运粮草归来的宗保也一身风尘地加入他们。
孟良站在府门外,心里有点得意。他腆着胸脯,抿着嘴角,双手插腰,一副立功凯旋的模样大摇大摆走来。他一眼看到焦赞迎上来,却故意撇过头装作没看见,神态骄矜得不行。
焦赞见了也不恼,笑着行礼:“二哥辛苦,八王爷吩咐我们出来接您。”
“免。”孟良一句话挡回去。
杨兴憋笑憋得肚子疼,故意说道:“几天不见,你眼珠子都长脑门顶上了?宗保、焦三哥,别理他。走,回去告诉八王,就说孟良还没回来呢。”
焦赞、宗保一听,转身就要走,孟良急了,赶紧拉住杨兴:“哎哎,别啊!我这不是进来了吗!”
杨兴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边笑边问:“凤发弄来没有?”
孟良得意洋洋地从怀中一掏:“凤发在此。”他又拍了拍马脖子,“你们再看,我还从北国拐回来一匹宝马。”
众人轰然叫好,一路簇拥着孟良进了帅府。
进了大厅,只见八王赵德芳、佘太君、道长任道安已在堂中等候。孟良躬身献上凤发,声音沉稳:“凤发盗得,六日归来。”
赵德芳点头称赞。孟良将一路惊险讲述一遍,众人无不佩服。
任道安接过凤发,又向赵德芳索得三根龙须,取出他深山所采的三十六味灵药,亲自煎制成汤。迷魂饼除去后,杨景与寇准每日虽能进食些许,但神志依旧恍惚,身体虚弱无力。此药焚化凤发与龙须入汤,香气扑鼻,药力强劲。二人服下不过一顿饭工夫,便腹中翻滚,大汗淋漓,额头滚热,片刻后神色便逐渐清明。
到晚间,两人已能自行坐起。杨景喃喃低语:“我是两世为人了……”他看向任道安,满眼感激,又拱手谢过孟良:“兄弟,你这次是真把命拼出来了。”
寇准则一醒便问:“王强押回京了么?”
众人点头。寇准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
任道安见两人痊愈,便起身告辞。众将极力挽留,他却只是拱手道:“贫道有事在身,不便久留。诸位保重。”
几天后,杨景伤愈如常,在院中舞枪弄棒,气息悠长,精神大振。只是每当目光掠过空空的马厩,他便轻轻皱眉那匹白龙驹尚困京中,眼下他竟无一匹顺手坐骑。他正打算派人出营寻马,孟良却悄悄将他引到帅府后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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