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一举破阵,旌旗猎猎、锣声震天,鬼魂阵内烟火未散,山谷间依旧弥漫着一股硫磺焦刺的气味。残阳洒落在破碎的阵门上,血迹与焦土交织成一道刺眼的印记。
高坡之上,王子灵身披道袍,面色铁青,唇角抽搐,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双目死死盯着山下那一抹英姿——穆桂英纵马而立,红绒套索在掌中轻晃,风吹起她战袍的衣角,犹如猎鹰展翅,气势凛然。她身后,是一个个被擒的“鬼兵”,面具撕裂,道袍破碎,狼狈不堪。那一刻,王子灵心口仿佛被利石狠砸了一下,钝痛难忍,胸膛剧烈起伏,像被一把怒火活活点燃。
这个女人,竟然识破了他精心布置的诡阵!他自诩天门阵中诸将之首,鬼魂阵更是他多年来苦心钻研、调兵演练的心血结晶,硫磺黑烟、软甲伪鬼、布偶诈魂……环环相扣,层层诱敌,换成旁人早已溃不成军,穆桂英却破之于掌中,还生擒了他布下的头阵先锋。
王子灵眼眶泛红,怒意翻涌,指尖微微颤抖。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眼看阵中残兵成群后撤,败相已定。他知道,自己的脸面已经丢尽——不仅丢给辽军众将,更丢给了颜容,丢给了整个天门阵。
“穆桂英……”他咬牙低吼,眼中杀气如针,“我王子灵与你势不两立。”
话音未落,一道寒风自山谷拂来,吹得他道袍翻卷如枯叶。此时的王子灵,再没有了方才的神棍气派,仿佛只是一个伎俩被拆穿的骗子,站在满目疮痍的阵脚上,恨意与羞辱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
穆桂英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淡然如水,仿佛看透一切,不屑多言。王子灵心中猛然一震,比千军万马的冲锋还叫人窒息。他忽觉天旋地转,强撑着没有倒下,只觉心口一凉,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这个阵里所谓的“恶鬼”,其实都是大辽军师颜容从远地调来的死士装扮的。他们身穿狡狼皮软甲,不怕刀枪,就怕大棒硬打。至于王子灵脚踩“黑云”,不过是用硫磺点火制造的烟幕,远远看去如黑气翻滚,迷惑人眼。如今阵门已破,戏法拆穿,王子灵再没了神神叨叨的本钱,只能硬着头皮亲上战场。
穆桂英远远望见王子灵飞奔而来,心下冷笑一声,佯作拨马败走,引他追击。王子灵果然中计,猛催战马,穷追不舍。眼看距离只剩数步,穆桂英忽然勒马回身,丢下战刀,手从怀中百宝囊里掏出一条红绒套索,猛地抖开,扬手甩出。只听“唰”地一声,那套索宛如灵蛇穿空,准确无误地套在王子灵脖颈上。桂英冷喝一声,猛力一扯,只把王子灵拽得从马背上倒栽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后方宋军士卒眼疾手快,一拥而上,将这位“丧门神”死死擒住。
主将一倒,辽军如鸟失群、如龙断尾,阵势顿时瓦解。孟良、焦赞两员猛将战意正浓,催动战马,一路追杀。尘沙滚滚,喊杀连天,杀得辽兵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可追出一阵,前方豁然开朗,是一片宽阔谷地,地势平旷,但远处山岭之间,隐约有黑影晃动,似有援军调动之迹。
穆桂英目光一凝,心头微沉,当即一挥手令:“鸣金收兵!”随着一声响亮的铜锣“仓嘟嘟”震响,全军止步。岳胜见辽兵正在崩溃之际,反被令退,不免疑惑:“元帅,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机,为何不乘胜深入?”
穆桂英沉声道:“眼前地势未明,恐有埋伏。我们初破大阵,士气虽盛,若孤军深入,被围反击,那才是得不偿失。趁敌乱撤,是最好的退兵之机。”
岳胜闻言肃然,传令各队列调整,从洞口撤回。霎时间,队伍后队变前队,次第有序地退了出来。
与此同时,郎千、郎万、岑林、柴干等将领也从两侧山坡合围推进,将藏在山中的辽兵彻底击溃。杨兴也已攻破阵门上伏兵,归队复命。全军安全退至山外营地。孟良、焦赞回头看着穆桂英,笑得嘴都合不拢:“嘿!还是咱这侄媳妇最厉害!”
穆桂英带领大军撤出飞虎峪,在距九龙山二十里地处扎营安顿。随即飞骑传信回边关帅府,向杨宗保报捷,建议趁辽军溃败之际,收复被占据的旧地。她还命士卒彻底破坏山洞、摧毁岩道,封住敌军将来可能的退路与藏兵洞口,布置得井井有条。
这一仗大胜,全军上下士气大振,军中燃起篝火,杀猪宰羊,犒赏三军,庆贺凯旋。
几日之后,穆桂英决定攻打第二道险阵——“青龙阵”。她早已料敌先机,胸有成竹,挑选先锋人选时,众将都以为她会派孟良、焦赞、柴干等一众久经沙场的悍将,未料,她竟点名派遣杨宗保与七夫人杜金娥出战。
帅帐中,众将一时难掩疑惑。虽不敢多言,却都私下交头接耳:这青龙阵诡异莫测,怎能只派宗保和一个多年未上阵的女将?
杜金娥领命正要退下,穆桂英却叫住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封好的锦囊书信,语气郑重地说:“七婶娘,路上如遇难解之局,请拆开此柬。”金娥点点头,收起字柬藏入百宝囊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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