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山谷似被震裂,战马惊嘶,尘土飞扬。宗保胯下战马骤然受惊,四蹄发软,正欲避让,不料脚下一空,马失前蹄,连人带骑滚落进早已设下的陷马坑!
“哗啦”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陷坑深约丈许,底下竟铺了厚厚一层熟石灰。宗保重重坠下,石灰四溅,顿时一股呛鼻的灰雾涌入眼鼻,眼前一片刺痛模糊。
坑上,杜金娥目睹此景,惊叫出声:“宗保!”她下意识欲召军卒营救,却猛然转身才发现,身后的宋军早已溃散,被辽兵冲杀得七零八落。此刻,她孤身一人,守着一个被困的宗保,心急如焚。
“怎么办……我怎么回去交差?穆元帅、老太君……我该怎么面对她们?”
杜金娥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满脸是汗,脑中一片混乱。忽然,她手触到腰间锦囊,猛地记起穆桂英出征前交给她的字柬,连忙抽出展开细看。
字柬上写得清清楚楚:“苏何庆之母,名杜金香,乃当年道马关总兵夫人。你二人乃亲姐妹,若有危急,或可动之以情,劝其归顺。”
金娥看罢,怔在当场,泪水瞬间盈眶:“我姐姐……原来竟在敌营之中?”一念及此,心头仿佛拨云见日,她猛地直起身来,目光坚定,握紧了手中的字柬,长出一口气。
这时,苏何庆又自阵中返身而来,长枪横在身前,杀气腾腾地逼近:“把这女的也拿下!”
金娥却不慌不忙,昂首开口:“来将,我问你几句!”
“说。”
“你可是苏何庆?”
“然。”
“你母亲是不是叫杜金香?”
“啊?”苏何庆面露惊色,眼神中闪过狐疑:“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金娥上前一步,声音颤抖而嘶哑:“你母亲是道马关总兵夫人吗?”
“正是。”
金娥闻言,再无法克制情绪,泪如雨下,冲他高喊:“孩子啊,可想死你姨娘了!”
这一声“姨娘”,如一记惊雷劈进苏何庆心头。他先是怔住,继而脸色猛变,怒火蹿升,破口大骂:“你个泼妇,敢冒我母之名,找死!”
“孩子,我真的是你姨母——杜金娥!”金娥双目通红,声音嘶哑。
“胡说八道!”苏何庆怒喝,长枪一抖,便要刺出。
金娥双手一摊,毫无还手之意:“我不能与你交战,我只求见你母一面,认亲述情。”说罢,竟主动扔下兵刃,从马上跃下,任其处置。
苏何庆被她这一番举动搞得心绪翻涌,却仍难信她言。怒气未消,冷声道:“绑起来!”
不多时,杜金娥被五花大绑;阵内辽兵四处驱赶,宋军或逃或擒,青龙阵很快清场。
苏何庆勒住战马,大喝一声:“把杨宗保给我钩上来!”
陷坑里,宗保眼睛被石灰迷得红肿,模糊中只觉身旁落下一物。他伸手一摸,是带钩的软索。心知再留此地必死无疑,便借力一攀,被人从上方拉起。
刚露出脑袋,数名辽卒一拥而上,将他按倒绑缚,连拖带拽与杜金娥一同押往龙爪坡。
龙爪坡,是苏家驻军议事之所,后设有寝帐、军宅。苏何庆走进正厅,脸色阴沉,厉声下令:“将这二人绑于帐前!斩!”
刀斧手听令正欲动手,忽听杜金娥断喝:“且慢!”
她双眼红肿,声音却铿锵有力:“我不是怕死,只怕你一念莽撞,伤了亲人,落下千古骂名。你若不信我所言,可回去问问你母,再定生死。”
苏何庆眉头紧蹙,心中升起几分犹疑。他望着杜金娥泪流满面、却神色不惧的模样,一时拿不定主意。沉吟半晌,转头吩咐:“先押着,开刀稍候。我去问问娘。”
说罢,他转身走出军帐,身影隐入龙爪坡后方的家眷营地。
那片营地由简易帐篷支起,东边是他娘所居,西边是他妻所居。苏家父子随军征阵,破例带全家同行,也算在辽军中颇为特殊。
他来到东院帐前,叫来丫环通禀。片刻后,帘内传话:“让二少爷进来。”
苏何庆掀帘入内,只见母亲坐于榻上,面色憔悴,眼角仍带泪痕。他心头一紧,以为她是为父亲受伤忧心,连忙上前行礼:“孩儿拜见母亲。”
苏何庆刚一坐下,母亲杜金香面色凝重,沉声问道:“儿啊,你今日出马,交战的是谁?”
苏何庆满不在乎地回道:“娘,是大宋的杨宗保。他伤了我爹一枪,大败而逃。孩儿随后引他进阵,趁机设下陷马坑,把他生擒了。另外,我还捉住了一名宋营女将。本想一并斩首为父报仇,没想到那女将竟自称是孩儿的姨娘,名叫杜金娥。孩儿一时辨不出真假,就来请教母亲。我家……难道真有亲人在宋营?”
杜金香闻言,脸色“唰”地变了:“你说什么?你抓的是杜金娥?!”
“是啊,就绑在帐外。”
“你这个畜生!”老夫人一掌扇在儿子脸上,怒声喝道,“你知道她是谁吗?!那是你亲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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