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洪脸色微变,厉声喝道:“住口!不许胡言乱语!速速退下!”
庞飞虎却不服,大叫道:“爹!你这是何意?孩儿被人打成如此模样,您却袖手旁观?狗养狗疼,猫养猫疼,莫非孩儿不是您所生?”
庞洪叹道:“唉,事到如今,不可妄动。你我父子新得封诰,根基未稳,若再树敌,只恐招祸。打就打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
庞飞虎闻言,几欲喷血:“什么?白白受辱?我也是封官挂印之身,怎容旁人欺我?呼延守用不过是双王之子,打人便打得,咱们便得挨打?这岂不是老鳖的儿子才受此气?你看看街上,那些被打的家丁青一块紫一块,行走踉跄,像什么话!咱们今日夸官,反倒成了丧队,叫满京百姓笑话!将来怎在人前抬头?您女儿是贵妃,皇上是您姑爷,连万岁都得向您礼让三分,这双王又算得什么!今日他打我,明日定要打您!”
庞白虎、庞黑虎、庞彪虎亦上前劝道:“父亲,兄弟言之不虚。双王之子打我兄弟,等若打您老。若此事不理,日后谁人将咱们父子放在眼里?今宜立威,先扳倒呼延丕显一派,叫他们知我父子不可欺也!”
庞洪闻言,怒火翻涌,终不禁挥手大喝:“好!尔等言之有理!传我令,改道出发,拜访呼延丕显去!”
“得令!”
双王呼延丕显正自前往天波杨府,拜望佘太君。归途中忽闻属下禀报,言庞虎在市肆间为非作歹,意图强抢民妇。双王即令长子守用暗中查探,自己勒马于街旁伺候。
未多时,只见守用返马而回,身后随一对泪眼婆娑的夫妇。正是冯顺与其妻。二人跪伏马前,声泪俱下,道明原委。
双王呼延丕显闻听,不由勃然大怒,拍鞍低吼:“庞飞虎狗胆包天,光天化日,竟敢劫人妻子,此事若不整治,岂不坏了我朝纲纪?”
然旋即转念:此事只怕尚未传入庞洪耳中,若其尚有廉耻,自会训子谢罪。为免惊动天听,令事态扩张,不如暂不追究。正思忖间,却见冯顺夫妻仍伏地不起。
“冯顺,快起!不必长跪。”
冯顺泪涔涔叩首道:“王爷救命之恩,我夫妻不敢忘怀。只是如今无处可去,唯恐庞虎再来寻仇。求王爷收留,便作牛马亦心甘。”
双王呼延丕显听罢,沉吟片刻,心中亦知庞虎不敢再犯自己,但却必迁怒于冯顺。收留夫妇倒非难事,然以高官贵爵身份纳下百姓为奴,未免趁人之危,失仁失德。
“冯顺,本王不能收你。但此处已非你久居之地。来人!”
“末将在!”
“赏纹银五十两,备良马一匹,护送冯顺夫妻出酸枣门。往南避祸,养伤谋生。若有难处,来信与我。”
“得令!冯顺,走罢。”
冯顺泪如雨下,接过银包与缰绳,仰首叩拜:“王爷恩重如山,若冯顺得活,定当涌泉相报!”又连磕三个响头,扶妻而起。
于是呼延守用亲自护送二人,策马而去,街上百姓皆敬呼王爷为忠义之臣,暗暗称赞:“还是双王主持公道!”
双王呼延丕显立在街口,目送那对冯顺夫妇一行远去,方才缓缓转身,神色沉沉。虽心中怒火未消,然理智尚存,终究忍下,沉声一喝:“回府!”
鼓声咚咚,锣响阵阵,开道军士列队而行,旗帜招展,人声鼎沸。前有引路兵卒高声呼喝:“行人避让,双王回府!不可冲撞王驾!”队伍缓缓前行,仪仗森严。
甫行不至二十步,前方忽又现一队人马,亦是锣鼓喧天,八路纵队,铺天盖地而来。其势浩荡,阵容整齐,中间一匹高头骏马之上,骑者头戴乌纱长翅,身披红袍,肩插箍花,红带横披,一副新拜重臣的架势,煞是惹眼。
呼家众差役望见对方来势,心中惊疑,忙勒马停步,正欲开口盘问,对面却已有人抢先问道:“前方何方队伍?为何阻路?”
呼家一人拱手答道:“乃双王呼延王府驾回,尔等又属何方?”
对面之人昂然答曰:“西台御史庞国丈,奉旨夸官巡街。国丈有令,呼延王速至马上回话!”
此言一出,呼家差人面色骤变,低声咬牙道:“哼!好大的口气!区区西台御史,也敢要我家千岁至马前回话?”
话虽如此,规矩不可违。两队人马隔街对峙,互不退让。呼延府老总管呼延忠快步趋近王驾,低声禀道:“千岁,庞国丈夸官经过,与咱们行正对头。他命……命您到他马前回话。”
此言如一把利剑刺入心头,呼延丕显眸光一凛,额角隐跳,怒火几乎喷涌而出。他生平最恨他人倚势傲物,而庞洪官阶虽不及己身,却仗着皇亲国戚身份,竟敢如此无礼。
他胸中怒气翻滚,手握缰绳之际,青筋隐现。只听他低沉道:“区区二品御史,也敢呼我之名,要我至前?真是不识天高地厚!”但旋即又缓缓闭目,深吸一口气。
“不可妄动。”他在心中默念,“此人虽卑鄙,但为帝婿,若我不与一面,反失大体。况且,适才犬子掌掴其子,此时与面,亦算还个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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