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过山林,松涛阵阵,天光洒落在古寺的檐角,清幽寂静中透出几分肃穆。偏殿里,香烟袅袅,一局棋刚落,静山王呼延丕显与隐修长老各自端坐,将息片刻。
这时,一名小和尚脚步轻快地走入殿中,合掌低声道:“师父,狄青在外等候。他本欲告辞,只因见千岁在此,不敢擅自进来,因此留在外厢。”
隐修抬眼望去,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叫他稍候。”
小和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双王呼延丕显听到“狄青”二字,神色一动,问道:“狄青?这人是什么来历,是你弟子吗?”
隐修摇头解释:“他是林千总部下的步军,不久前因得罪孙兵部,被药棍重责,伤得不轻,便来此求我医治。如今大体痊愈。”
呼延丕显冷笑一声,语气淡漠:“一个小兵,又无权无势,能拿得出什么东西酬谢你?”
隐修神情不变:“贫僧从不计较这些。他倒也心怀感激,今日送来一只玉鸳鸯,自称是祖传三代的家传之宝,用来报答救命之恩。”
呼延丕显听罢,目光微微一闪,随即望向隐修,话中带刺:“你方才只说他送了玉器,却不说明出处。是不是看中了宝物,便起了占为己有之心?”
隐修连忙拱手解释:“千岁误会了。这玉鸳鸯并非我所求,实是他一再相劝,我才权且收下。待他临行之际,我自然还他。”
呼延丕显没有再多言,心中却浮现一段记忆:八月初二操兵那日,教场中确有一名步卒叫狄青,眉目清朗,气度出众。他在墙上题诗,被孙秀大怒之下要处死,若非汝南王拼力相救,恐怕早已丧命。
而今听说玉鸳鸯之事,更加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呼延丕显低声道:“和尚,我有几句话要问这人。去,把他唤进来。”
隐修略感迟疑,道:“千岁,他不过是军中一介小卒,恐怕……”
呼延丕显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无妨,让他进来。”
隐修点头领命,转身走向外厢。不多时,狄青随着他踏入殿中。
一走进门,狄青便看见堂上那位高坐的双王呼延丕显,心中一震,猛地跪下叩首,低声道:“王爷在上,小人有罪在身,求王爷恕罪。”
呼延丕显看着他,语气沉稳:“起来,抬起头来。”
狄青依言站起,抬头正视。脸上还有些病后未褪的苍白,眼神却透着从容与不屈。
呼延丕显细细端详,果然正是教场题诗之人。他开口问道:“你是哪儿人氏?”
狄青答:“回禀千岁,小人是山西上党人。”
“既然在上党,为何远来京师?”
狄青沉声道:“家门早已败落,来京城是想寻找亲眷。不想四处碰壁,举目无亲。多亏林总爷不弃,才得以在军中挂号效力。”
呼延丕显点头,又问:“你和孙秀有何旧怨?”
狄青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中透着不解与隐忍:“我根本不认识孙秀,也从没跟他有什么私怨。那天在教场题诗,不过是随笔抒怀,诗里没有半点冒犯之意。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找茬,借机发作。要不是几位王爷及时出面,我早就死在杖下了。”
呼延丕显冷哼一声:“你那几句诗,倒像有几分锋芒之意。你这性子,是不是刚硬得很?”
狄青拱手如实回答:“小人自幼读过兵书,也练过一些弓马阵法。前日曾在林总爷面前试演过,不敢夸口。”
呼延丕显盯着他看了几息,心中暗想:此子外貌沉稳,内藏锋芒,倒真有几分人物气象。
他又问:“你与孙秀素无旧怨,他却两次要杀你,这事你可想过其中缘由?是否与你祖上有仇?”
狄青神情黯然:“小人也曾多番思量,但家道早败,早已查不出根由。”
呼延丕显道:“那日若非汝南王救你,你性命难保。孙秀这人,阴狠毒辣,嘴上说饶你死罪,转头又使药棍折磨你。那棍子我知其厉害,沾过者大都命不久矣。若非隐修长老施救,你还能站在这里?”
狄青抱拳低头:“老师父救命之恩,小人感激涕零。”
呼延丕显看他一眼,语气缓了一分:“你侥幸逃过两次,但孙秀心中未必就此善罢甘休,后患未除。”
隐修也点头附和:“千岁所言极是。”
双王呼延丕显盯着狄青,忽然说道:“你通武艺,又有血性。如果本王命你明日就动手,除了孙秀,从此斩断祸根,你愿不愿意?”
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仿佛连香火都凝滞不动。
片刻后,狄青抬头挺胸,目光炯然,声音铿锵:“千岁若赐我三尺利剑,小人不诛此贼,誓不回头。”
呼延丕显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缓缓说道:“若是本王亲赐兵刃,你可敢持之而往,取孙秀首级?”
狄青郑重行礼,语气如刀:“千岁有所命,小人必不推辞,提他人头以报王恩。”
呼延丕显轻笑一声,眼神中多了几分试探:“只是……若你这一出手,学虎不成反似犬,被他反算在前,你的命,又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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