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练,穿透弥漫的硝烟,将邯郸城头的断壁残垣照得格外清晰。张贺度战死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负隅顽抗的羯族守军终于土崩瓦解。兵器坠地的铿锵声此起彼伏,幸存的守军跪地请降,他们的眼中交织着恐惧与茫然。
周威站在残破的城楼上,俯瞰着这座刚刚易主的城池。他摘下沾满血污的头盔,任晨风吹拂他汗湿的鬓发。清点伤亡,收押俘虏。他的声音因连番鏖战而嘶哑,传令下去,不得滥杀降卒,违令者斩。
战场清理:血与痛的记忆
在城西的巷战中,王小五正带领一队士兵清理战场。年轻的士兵们默默穿梭在尸体间,小心翼翼地将阵亡同袍的遗体抬到指定区域。每发现一具大魏士兵的遗体,他们都会停下脚步,郑重地行一个军礼。
这里还有个活的!一个士兵突然高喊。众人急忙围拢过去,只见一个羯族伤兵被压在尸体下,胸口还在微弱起伏。王小五蹲下身检查伤势,发现是一处致命的贯穿伤。
伤兵用尽最后力气抓住王小五的衣袖,喃喃着听不懂的羯语。王小五没有挣脱,只是静静等待着,直到那只手无力地垂下。他轻轻合上死者的双眼,对身后的士兵说:一并收殓了。
医疗营设在原太守府前的广场上,数十名医官忙碌不休。浓烈的草药味与血腥气混杂,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官正在为断臂的士兵止血,他的助手飞快地传递着纱布和伤药。
按住他!老医官对两个医护兵喊道,手中的锯子精准地落在溃烂的伤口上。士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已经痛晕过去。
在角落里,一个年轻医官含着泪为弥留的士兵写下家书。娘,儿不孝......士兵气若游丝,最终在老医官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年轻医官颤抖着将未写完的家书收起,又匆忙奔向另一个需要救治的伤员。
冉闵的沉思:战争的重负
冉闵在亲兵护卫下巡视战场,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血泊中。他蹲下身,轻轻合上一名年轻士兵圆睁的双眼。那士兵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胸前别着一枚粗糙的护身符,令冉闵想起十年前,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母亲连夜缝制的平安符。
查明他的籍贯,厚加抚恤。冉闵对随行书记官吩咐,声音低沉,若有家眷,免赋税三年。
行至城门处,张贺度的遗体已被收敛。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羯族名将,此刻静静躺在血泊中,狰狞的面容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愕。冉闵凝视良久,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被焚毁的村庄,悬挂在树上的汉人尸体,还有那个在邺城街头失去所有亲人的小女孩。
枭首示众。冉闵终于开口,声音冷峻如铁,传檄四方,让所有胡酋都知道,这就是屠戮汉民的下场。
处置俘虏:仁政与隐忧
俘虏营设在城东校场,万余降卒被分批看管。王小五负责甄别工作,他注意到一个特别的身影——个年仅十五六岁的羯族少年,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为何从军?王小五用生硬的羯语问道。
少年怯生生抬头:阿古拉...他们抓了我哥哥,说我不从军就杀了他。
正当王小五记录时,降卒中突然发生骚动。一个彪形大汉猛然暴起,夺过守卫的佩刀:羯族勇士宁可战死!
瞬间剑拔弩张。王小五却平静地上前:放下武器,我保你不死。
大汉狂笑:汉狗也配谈信用?
我以锐士营的名义起誓。王小五目光坚定,你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还在等你们回去。
大汉的狂笑渐渐止住,他环视四周,看到的是同伴们疲惫而绝望的眼神。最终,他扔下了刀,跪地痛哭。这场风波后,降卒们的敌意明显消退,当日便有八百余人自愿归顺。
百姓百态:仇恨与宽恕
当张贺度的首级被悬挂在城门上时,围观的百姓反应各异。一个白发老妪颤巍巍地将拐杖掷向头颅:畜生!还我儿子命来!她三个儿子都死在羯人手中,如今只剩她孤苦一人。
几个商人模样的汉人则窃窃私语:只怕石祗报复......生意才刚有起色。他们更关心战火是否会重燃,生计能否维持。
最令人动容的是一群孩童。在母亲的怂恿下,他们向首级投掷石子,却有个小女孩偷偷问母亲:那个头也会疼吗?她的母亲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人群中,几个羯族老弱远远观望,眼中满是惶恐。一个羯族老妇人抱着孙女,生怕遭到报复。冉闵见状,特意走到他们面前,用羯语温和说道:大魏子民,不分胡汉,皆受朕之庇护。从今往后,你们可以安心生活。
老妇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水顺着皱纹流淌: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战略深谈:危机与抉择
当日午后,在原太守府议事厅内,冉闵与李农、周威展开激烈讨论。烛光摇曳,映照着三人疲惫而坚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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