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朝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太极殿内已是灯火通明。今日的朝会格外隆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肃立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三个月前,这里还弥漫着对新政的疑虑和不安;而今天,空气中跃动的是希望与信心。
户部尚书崔浩手持一本厚厚的账册,步履稳健地走到殿中。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臣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朝服,花白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
陛下!崔浩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今年秋收,全国共收粮三千万石!扣除百姓自用和来年种子,尚结余一千万石。如今国库存粮已达一千五百万石,足够朝廷支用三年有余!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几位老臣忍不住交头接耳,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们最乐观的预估。
崔浩继续禀报,声音越发洪亮:各州郡赋税上缴顺利,商税收入较去年增长五成。邺城、洛阳、长安三大商市交易额翻了一番。更可喜的是,流民返乡者已达五十万之众,各地荒田复耕超过百万亩!
说到这里,崔浩突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老臣...老臣当初竟敢质疑陛下的轻税政策,实在是愚不可及!如今方知,民富则国强,这才是治国正道啊!
冉闵从龙椅上起身,亲自走下玉阶扶起崔浩:老尚书不必如此。治国之道,本就需要在实践中不断调整。能有今日之成果,是全赖诸位爱卿同心协力的结果。
他转身面向百官,目光炯炯:国库充盈,固然可喜。但更重要的是,这些粮食和银钱,都是百姓用汗水换来的。我们必须要善加利用,让每一文钱都用在刀刃上!
工部尚书赵衡立即出列:陛下,臣已拟定水利兴修方案。首要之务是加固黄河堤防,去年决口之处至今未完全修复。其次要疏通漳河、渭水等主要河流的灌溉渠道。预计需要征调民工十五万,工期三个月,需银一百二十万两。
冉闵毫不犹豫,但朕有言在先:所有参与工程的民工,每日发粮两斤,银钱五文。工部要派专员监督,绝不允许克扣工钱、虐待民工之事发生!
臣遵旨!赵衡躬身领命,随即补充道,臣还建议在各地修建蓄水池、水车等设施,以应对来年可能出现的旱情。
这时,王朗颤巍巍地出列:陛下,老臣以为,在兴修水利的同时,还应当恢复儒学,重振文教。自永嘉之乱以来,礼崩乐坏已近百年。如今国库充盈,正是重振儒学的良机。
冉闵颔首表示赞同:丞相所言极是。儒学是华夏文明的根基,若不恢复儒学,就算粮食丰收,也不过是吃饱饭的野蛮人罢了。朕决定在全国设立官学,聘请饱学之士讲授《论语》《孟子》等经典。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王朗身上:就请老丞相担任儒学馆馆长,负责编撰经典、选拔师儒。所需经费,直接从国库拨付。
王朗激动得胡须直颤:老臣...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朝会结束后,冉闵特意留下李农、周威和王朗三人。在偏殿中,一幅巨大的边境地图在案几上铺开。
诸位爱卿,冉闵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北部边境线,柔然近日虽无大动作,但据探子回报,他们正在暗中集结兵力。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李农沉吟道:陛下,臣建议双管齐下。一方面加强边防建设,在险要处修建烽燧堡垒;另一方面派遣使者联络边境的汉人部落。这些部落常年受柔然欺压,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等于在边境筑起了一道活的长城。
周威立即请命:陛下,让末将去边境吧!三个月内,我一定让柔然人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冉闵欣慰地看着这三位重臣:好!李农负责外交结盟,周威负责军事布防,王老丞相统筹后方粮草供应。三方务必密切配合。
九月初,一场规模空前的水利工程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十五万民工从各地征调而来,主要投入到黄河堤防的加固工程上。
这一日,冉闵轻车简从,亲自来到黄河岸边的工地上。时值秋高气爽,滔滔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沿岸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有人肩挑背扛运送土石,有人挥汗如雨夯实堤基,还有人驾着马车往来运输材料。
在一个施工段,冉闵注意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指导年轻人如何垒石固堤。老人虽然年迈,但动作依然利落,每一个手势都透着熟练。
老人家,冉闵走近问道,您这么大年纪,怎么还来修堤?
老人转过身,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当他认出眼前之人时,慌忙要跪拜,被冉闵及时扶住。
陛下,老人声音哽咽,小老儿姓陈,家就在下游的陈家庄。去年黄河决堤,我的老伴和孙子都...都淹死了。老人抹了把眼泪,如今陛下出钱修堤,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修堤出份力啊!
冉闵心中一阵刺痛。他环视四周,发现工地上像陈老汉这样经历过水患的民工不在少数。每个人都在拼命劳作,仿佛要将失去亲人的悲痛,都化作修筑堤坝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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