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冬日的阳光虽然缺乏温度,却格外明亮,洒在建康城银装素裹的街道和屋宇上,反射出耀眼而纯净的光芒。旧晋的痕迹正在被迅速而有序地抹去,如同冰雪消融,而新的象征、新的秩序,也在紧锣密鼓地、坚定地树立起来。其中最具代表性、意义最为深远的,便是位于秦淮河畔、原本供奉着晋室司马氏历代先祖的太庙。
这座曾经庄严肃穆、香火鼎盛、象征着司马氏皇权正统与合法性的宗庙建筑,此刻已被精锐的玄甲军士严密看守,内部正在进行着翻天覆地、寓意深刻的改造。工匠们爬上高高的脚手架,小心翼翼地取下屋檐下那些代表晋室“火德”的赤色纹饰和旧匾额,取而代之的是象征魏室“水德”的玄色图案和崭新的、刻着“魏太庙”字样的牌匾。每一锤一凿,都仿佛在敲打着旧时代的丧钟,宣告着新时代的来临。
庙宇内部的陈设也在进行全面而谨慎的更换。晋室历代皇帝的神主牌位被恭敬地、依循古礼地请出,暂时安置于偏殿别室(冉闵并未采取粗暴的毁弃,这体现了他对前朝的一定尊重,也是一种高超的政治智慧,旨在减少抵抗,安抚遗民),取而代之的,并非冉魏自家的祖先牌位——冉闵出身乞活军,追溯远祖于礼制不合,意义也不大——而是一系列精心挑选、象征华夏共祖和历代圣王、明君的牌位,如黄帝、炎帝、尧、舜、禹、商汤、周文王、武王、汉高祖、光武帝等。这一举措,标志着这座太庙的性质,将从根本上发生改变:从一姓一氏之私庙,转变为承载整个华夏文明道统、凝聚天下共识的公共祭祀场所,象征着政权超越了家族范畴,承接的是整个华夏的正统。
王猛亲自监督着这一切,事无巨细,皆要过问。他深知,礼仪的变革,其意义不亚于疆土的统一,甚至更为深远。新的太庙,将成为凝聚新的国家认同和精神信仰的核心之地,是“华夏一统”理念在意识形态上的具象化。
改造工程昼夜不停,工匠们在军官的督促下轮班作业,终于在冬月十五这一天,初步完成。
这一日,天气格外晴朗,碧空如洗,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新建的太庙(暂未定新名,仍称魏太庙)前的广阔广场上,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露出了湿润而古朴的青石板地面。广场四周,矗立着代表已然归附于魏、或表示臣服的各大主要部族和势力的旗帜:玄色魏字大旗居于正中最高处,迎风招展,气势磅礴;其下,是慕容鲜卑的狼头旗、羌族的牦牛旗、氐族的白马旗、以及江东本地几家率先归顺的士族献上的、代表吴越古老文化的旗帜等等。虽然旗帜数量不多,但并列于此,颇具象征意义,宣示着这个新生帝国的包容性与多元一体的构想。
广场上,人头攒动,气氛庄重而肃穆。受邀前来的,不仅有玄甲军的文武重臣、主动或被动归降的晋室旧臣(如谢安、王坦之等也被要求必须观礼),更有从江北随军而来的各族首领、有功士卒代表,以及建康本地经过甄选的、出身各异的学子、耆老、工匠代表。他们按照指引,肃立于指定区域,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冉闵身着玄色冕服,十二章纹昭示着其皇帝身份,首次在江南正式以华夏共主的形象出现。他步履沉稳,在庄重而恢弘的礼乐声中,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步走向太庙前那根新立起的、高达十丈、光洁挺拔、直指苍穹的旗杆下。
王猛作为司仪,高声唱喏。一套经过简化但依旧庄严肃穆的祭祀天地、告慰华夏先祖的仪式之后,最核心、最富有创见的环节到来——升旗。
并非只升一面孤零零的魏字旗。
在冉闵的示意下,四名代表不同身份的代表共同出列:慕容翰(代表归附的鲜卑等北方部族)、一名由王猛精心挑选的、出身寒门但颇有才名的江东学子代表、一名来自北地、身经百战的老兵代表、一名建康本地、被授予均田的农户代表。四人神情肃穆,每人手中捧着一面旗帜:玄色魏字旗、慕容部狼头旗、代表文教传承的书卷旗、代表农耕根本的稻穗旗。
他们走到旗杆下,在礼官的指引下,郑重地将四面旗帜的旗角系在一起,形成一个紧密相连的整体,然后共同拉动粗大的绳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四面象征着武力征服与部族融合(魏旗、狼头旗)、文教兴邦(书卷旗)、农桑立国(稻穗旗)的旗帜,紧紧相连,伴随着雄浑悠远的礼乐,缓缓升上高高的旗杆顶端!它们在湛蓝的晴空下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虽然图案各异,却和谐地融为一体,共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这一幕,寓意极其深远!它无声而有力地宣告着:这个新生的帝国,并非冉闵一人一姓之帝国,也非北地一族一域之帝国,而是一个融合了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文化,共同致力于文教发展与农桑生产,追求天下太平、华夏共荣的庞大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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