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通过八百里加急驿道,如同接力般,迅速传往数千里之外的建康。
朝堂之上,闻听北疆烽烟再起,刚刚沉浸在内政初见成效喜悦中的群臣,反应不一,顿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部分文臣,尤其是一些江南出身、对边事缺乏直观了解、习惯于太平思维的官员,面露忧色,交头接耳,甚至有人私下议论:“莫非新政操之过急,耗费过多钱粮于内政,致使边军武备松弛,才引来了外患?”、“早就说过,戎狄狼子野心,畏威而不怀德,边备不可一日松懈,如今果不其然……”
而勋贵武将们则大多群情激愤,主战之声高昂。他们刚刚经历了统一的辉煌,岂容胡虏挑衅?
“陛下!柔然贼子,竟敢背信弃义,犯我边境!臣请率兵北上,与董都督汇合,定要将他们赶回漠北吃沙,不敢再窥伺中原!”一位玄甲军出身的中郎将慨然出列。
“末将愿为先锋!必斩柔然酋首献于阙下!”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战意熊熊。
慕容翰、姚襄等军镇都督虽未在场,但其在朝中的代表或旧部,也纷纷表态,支持以强硬手段迅速反击,维护帝国威严。
冉闵高坐龙椅,面沉如水,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他并未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下首一直凝神静听、若有所思的王猛。
王猛会意,手持玉笏,稳步出列,朗声道:“陛下,北疆之事,其实早在预料之中。柔然趁我初定,内部整合未臻完善,试探而来,其志主要在掳掠人口物资,补充自身,并试探我军虚实反应,而非寻求倾国决战。董都督老成持重,坚守不出,保存实力,乃是目前形势下最为稳妥之策。”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分析道:“然,兵法云,久守必失。若一味固守示弱,不给予其有力惩戒,恐其气焰愈发嚣张,认为我朝可欺,则边患将永无宁日,边民涂炭,亦动摇国本。”
“那依王尚书之见,该当如何?”冉闵沉声问道,他知道王猛必有后文。
王猛从容应答:“臣以为,当以此为契机,向北疆增派精锐兵力,但并非大规模征调民夫、劳师动众,而是从各主要军镇,如洛阳、幽州、凉州,抽调部分久经战阵、熟悉骑兵作战的精锐骑兵,临时组成一支快速反应、战力强悍的‘征北行营’。由一员威望素着、深谙骑兵运用之妙的大将统一统领,火速赴朔方支援董闰。目的非为寻求与敌进行不明情况下的主力决战,而是要以精锐对精锐,以机动对机动,依托董闰的防御体系为支撑,寻机捕捉并歼灭其深入的一两股主力部队,狠狠打掉其嚣张气焰,使其知难而退,不敢再轻易南下!同时,此次行动,亦可检验新设军镇之间跨区域调兵、协同作战之能力,可谓一举两得。”
王猛的建议,兼具战略远见与实务操作性,既避免了大规模动员影响国内刚刚起步的经济恢复和改革,又能有效增强边境地区的战术打击力量,实现有限度的、目标明确的威慑反击。
冉闵微微颔首,目光如电,扫过殿中诸将,最后定格在因述职而恰好在京的慕容翰身上。
“慕容卿。”冉闵的声音带着绝对的信任与期待。
“臣在!”慕容翰慨然出列,声如洪钟,他早已按捺不住,眼中战意熊熊燃烧。
“朕命你为征北将军,总领征北行营一切事宜。即日凭虎符,从洛阳(中军)、幽州(慕容垂部)、凉州(姚襄部)三地,抽调两万最精锐的骑兵,北上朔方!抵达后,受朔方都督董闰节度,然临阵对战之具体战机把握,由你决断!务必给朕打出大魏的军威,让柔然人记住这个教训,十年之内不敢南顾!”
“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若不能挫敌锋芒,臣提头来见!”慕容翰单膝跪地,声音坚定如铁。
退朝后,冉闵又单独召见了慕容翰,进行更深入的交代。
“慕容卿,此战关系重大,意义非凡。不仅要胜,还要胜得干净利落,胜得漂亮!不仅要让北地的柔然人看到,我大魏不仅文治昌明,武功亦依旧鼎盛,绝非他们可欺!更要让国内那些或许还心存侥幸、暗中窥伺的宵小之辈,彻底绝了妄念!”
“陛下放心!臣明白此战之深意!定当竭尽全力,扬我国威!”慕容翰沉声应道,感受到了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建康城外,点将台再次高高竖起,战鼓擂动,号角长鸣。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分兵奔赴各地军镇驻防,而是集结帝国最锋利的几把尖刀,组成拳头,北击胡虏!来自不同军镇、不同民族(鲜卑、汉、羌等)的精锐骑兵,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在慕容翰的统领下,誓师北上,烟尘滚滚,蹄声如雷,震撼大地。
北望狼烟起,帝国的刀锋再次悍然出鞘。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击退入侵,更是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建设成果,为了向内外所有势力证明,这个新生的统一王朝,拥有足以扞卫其和平发展环境的强大武力与坚定决心。文治与武功,如同帝国的双翼,缺一不可,此刻,武功之翼正展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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