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上一批紧急事情,陈砚舟没休息多久,马上开始下一项工作。凌晨两点零七分,他敲下最后一行指令。邮件发了,专利备案启动了,监控系统升级方案也推了出去。他看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没动。
办公室灯还亮着。灯光有点刺眼,桌上堆着很多文件,电脑蓝光映在他脸上。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快速打字,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键盘声和翻纸的声音。
他打开团队群,看到一个接一个头像变绿了。大家都上线了。
“蓝盾行动,现在开始。”他说,“不聊别的,直接说正事。”
视频会议开始倒计时:10秒。
十秒后,所有人取消静音。
“第一个情况。”陈砚舟说话很稳,“开幕式前半小时,展厅突然停电,电力公司说修不好。现场没有发电机,灯、投影、音响都不能用。技术组,你怎么解决?”
群里安静了一秒。
技术组长声音有点紧张:“马上用移动电源设备,先保证主展区的灯和重点展品供电。投影改用便携短焦仪,连笔记本放内容。”
“多长时间能完成?”陈砚舟问。
“三分钟内。”
“不够。”陈砚舟说,“从断电到观众进来只剩二十七分钟。你现在告诉我,怎么让客人一进门就看到完整的展示?”
对方答不上来。
策划组长插话:“我们可以先把人带到实物区。主持人提前开场,带媒体先看模块结构,同时让人发纸质设计手册。”
“手册谁印的?什么时候印的?”陈砚舟打断,“现在打印店关门了,运输车还没进巴黎市区。你手里根本没纸。”
会议室没人说话了。
陈砚舟打开共享屏幕,调出一张平面图。“真正的问题不是等出事再想办法,而是提前准备好退路。技术组听着:今晚十二点前,必须在展馆三个角落装好应急供电设备,每个设备至少支持两小时满负荷运行。宣传组也要准备一套纯图文讲解流程,一旦信号断了,立刻让导览员人工解说。听懂了吗?”
“听懂了!”
“第二个情况。”他继续说,“艾米丽登台前身体不舒服,没法发言。没人能替她说清楚设计理念。策划组,你怎么办?”
这次回答快了些:“用提前录好的视频,配上字幕播放。”
“如果播放设备坏了呢?”
“那就……”策划组长停了一下,“我上去念稿子?”
“你知道‘垂直森林’的承重结构吗?”陈砚舟问,“你知道为什么榫卯接口要偏移七度吗?你说错了,就是我们自己打脸。”
对方不说话了。
陈砚舟转头问法务:“这种情况下,能不能临时让别人代替她发言?”
“可以,但要有书面授权。而且发言人要有专业背景,不然容易被质疑。”
“所以结论是——”陈砚舟敲了下桌子,“我们不能指望有人临时顶替艾米丽。唯一的办法,是在她来之前,把她的讲解分成五个部分,每段单独录成小视频,存到不同设备上。哪怕只剩一台平板能用,也能放出一段撑场面。能做到吗?”
“能!”宣传组马上回应。
“今天下午五点前,我要看到样片。”
他翻了一页笔记,继续说下一个问题。
“第三个情况:有国际媒体直播时提问,说我们的设计抄袭日本侘寂美学,要求当场回应。宣传组,你怎么答?”
“先否认,然后拿出考察记录和纹样来源资料,证明这些文化根源在中国。”
“很好。但如果对方不认这些材料,说我们包装传统骗外国人呢?”
“这……”那人迟疑,“可能需要请专家连线?”
陈砚舟摇头:“等专家上线,热搜早就爆了。你要在三十秒内反击。比如告诉他,侘寂讲的是残缺美,而我们的设计强调秩序和生长,完全是两种理念。再问他一句,是不是觉得所有东方风格都一样?这话一出,主动权就回来了。”
几个人点头。
“记住,别怕冲突,怕的是说不出道理。”
他喝了一口凉水,接着说第四个问题:“运输车被海关扣住,核心展品晚到十二小时。原定揭幕时间不变。物流组,怎么办?”
“我们有备用组件。”物流组长很快回答,“按您要求,之前多做了两套基础模块,放在阿姆斯特丹中转仓。可以空运过去。”
“多久到?”
“最快八小时。”
“够了。”陈砚舟说,“但你要提前通知展馆调整布展顺序。把非核心区域放前面展示,中间加互动体验环节,拉长时间。等到展品一到,立刻替换,对外说是‘限量款压轴登场’。这样不仅不丢脸,还能炒热度。”
“明白了,我现在就写预案。”
第一轮演练结束,一共发现七个漏洞。陈砚舟一条条记下来,重新分配责任,每个环节设A角和B角。A角出问题,B角自动接手,不用请示。
“休息十分钟。”他说,“然后第二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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