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漫长、更粘稠、更令人窒息。典狱长那浩瀚如海的意志,如同被瞬间抽干的潮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咆哮,没有愤怒,更没有抹杀的意念。只有一种极致的、将季尘彻底排斥在外的“无视”。仿佛他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手术”,不过是个顽童在无瑕的画布上,留下了一坨……毫无意义、令人作呕的秽物。
在这片能冻结灵魂的沉默中,季尘脸上那丝刚露头的得意,如同被冰霜覆盖的礁石,迅速僵硬、龟裂。他成功了?他污染了“展厅”,毁掉了“藏品”?
但他更失败了。
眼前的景象,确确实实是一坨……秽物。
“手术台”上,两个被强行剥离的魂体,正经历着比死亡更残酷的凌迟。
萧绝的魂体蜷缩着,身上那曾象征荣耀的金色战甲,此刻正像融化的蜡一样不断剥落、碎裂,化作代表彻底“失败”的灰色尘埃。他的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困兽般的低吼,每一声都带着保护弟弟“意义”被剥夺后的空洞与崩塌。他的故事,从“悲壮”彻底沦为了“可悲”。
墨寻的魂体漂浮在半空,怀中死死抱着那部被烧毁的古籍虚影。黑色的泪水化作浓稠的墨滴,不断滴落,每一滴都散发出“绝望”与“无价值”的刺鼻气息。他没有死,但他的“才情”,他的“理想”,连同他存在的价值,都被彻底碾碎、焚烧殆尽。
他们没有被摧毁。他们被“诊断”为……终身残疾。
这就是季尘“手术”的“杰作”。他治好了“病”,却把病人变成了废人。
“呵……呵呵……”季尘干涩的笑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像砂纸摩擦着骨头。他猛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胡九娘。
束缚她的锁链消失了,但她也像一盏燃尽了油的灯,静静悬浮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她执念的核心,“爱”,已被季尘强行“借”走,注入了那两个魂体。此刻的她,更像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美丽躯壳,一件易碎的瓷器。
“这就是你的杰作?”
典狱长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愤怒的雷霆,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在解剖台上用刻刀记录数据的……学者般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带着手术刀般的锋利。
“你用一种‘污染物’(指季尘的‘疯佛’之力),去‘治疗’另一件‘污染物’(指萧绝墨寻的执念)。”声音顿了顿,仿佛在观察标本,“结果,不是产生了新的艺术品,而是制造了两滩……无法处理的、散发着恶臭的‘工业废料’。”
“疯佛……你的‘诊疗’,彻底失败了。”
“我没失败!”季尘立刻反驳,声音却像漏风的皮囊,底气全无,“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他们现在……自由了!”
“自由?”典狱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淬了冰的嘲讽,“一个失去了前进方向,只想自我毁灭的将军。一个失去了所有笔墨,只会哀嚎哭泣的书生。”
“这不是自由,这是凌迟。是更高级、更残忍、更值得……观赏的艺术。”
季尘语塞。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玩脱了,玩得很大。
“不过……”典狱长的话锋,忽然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一转,“你的‘手术刀’,那块‘狗腿骨’……很有趣。”
“它不是用来单纯的‘破坏’。它用来‘链接’,用来‘转化’。它奉承,它钻营,它颠倒黑白。它在最肮脏的动机里,竟能榨取出最纯粹的力量。”
“我,小看你了。”
“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有趣的、充满漏洞的‘BUG’。”
轰隆——!
整个“手术台”猛地向下沉降!仿佛大地张开了深渊的巨口,与更深邃、更广阔、更黑暗的维度核心连接在了一起。季尘瞬间感到一种撕裂般的拉扯感,他与整个“藏品”维度,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被无数毒蛇缠绕的诡异联系。
嗡——!
四面八方,无数被封印在琉璃罩中的、形态各异的“藏品”魂体,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掀开了盖子,向季尘“敞开”了它们痛苦的表层。绝望的哀嚎、蚀骨的怨恨、永世不得超脱的冰冷……如同实质的潮水,疯狂地涌向季尘的灵魂!
“从现在起,”典狱长的声音,如同新王登基的冰冷宣告,响彻整个维度,盖过了万千哀嚎,“你不是‘评审官’了。”
“你,是这里的新任……‘馆长’。”
“……什么?”季尘彻底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像一记闷棍打在脑门上。
“你的‘艺术’,虽然粗糙、低劣,而且制造了麻烦。”典狱长继续用那冰冷平淡、仿佛在宣读论文的语调说道,“但它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失控的艺术’。”
“纯粹是死路。混乱,或许……是另一条路。”
“我给你这个‘馆长’的身份,给你调动这个‘展厅’内所有藏品的……最低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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