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然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撕裂夜幕的青色闪电。
话音未落,她已从厢房破窗掠出,直扑古庙侧后方的密林。季尘紧咬牙关,体内的精力在与那道烙印的疯狂对抗下已所剩无几,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刃上,剧痛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但他不敢停,犹豫一瞬,便是万劫不复。
“它们来了!”秦素绫的声音在他识海中急促如鼓点,“非实体!是‘咒’的具象化!别听那叫声,它在呼唤你的真名!应者,魂魄立被勾走!”
话音刚落,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庙外传来——无数骸骨拖拽碰撞,仿佛地狱的磨盘在转动。紧接着,一种混合着老妇悲啼与稚童尖笑的诡异语调,在死寂的夜空中扭曲响起:
“季……尘……”
三个字,如同三根淬毒的冰针,狠狠刺入季尘的神魂!他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瞬间被白骨如林、血海翻腾的幻象吞噬。
“哼!”
一声冷哼,如暮鼓晨钟,在他识海中轰然炸响!是萧燕然!她在全力奔逃的极限状态下,竟强行分出一缕精纯剑意,斩断了那道魔音的入侵!
季尘浑身一激灵,幻象如镜花水月般破碎。他望向前方那道青色背影,依旧挺拔如松,但鬓角,已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些“猎犬”,比预想的更凶悍!
萧燕然带着他在林中疾速穿行,最终停在一口被藤蔓彻底覆盖的枯井前。
“跳!”她没有丝毫迟疑,率先纵身跃入。
季尘咬牙跟上。井底并非污泥,而是一条干涸的青石密道。两人一路狂奔,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声如跗骨之蛆,时远时近,仿佛随时会从石壁缝隙中探出一只狰狞鬼爪。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微光。他们冲出密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被山壁环抱的隐秘空洞,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却是绝佳的易守难攻之地。
“暂时安全了。”萧燕然背靠石壁,剧烈喘息,汗水浸湿了鬓发,“引魂咒被我沿途留下的幻阵误导了方向,我们有半个时辰喘息。”她目光转向季尘,锐利如刀,“现在,说吧。‘观主’、你的笔,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七曜阁的气味?”
季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她缓缓按向腰间剑柄的手上。那只手,稳定得可怕。
“别动那把剑!”季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不容置疑的严厉警告,“它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萧燕然的手指僵在剑柄上,寸寸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死死盯着季尘,那双锐利的眸子里,第一次翻涌起真正的惊涛骇浪。
“你……到底是谁?”
“一个能看到‘账本’上隐藏账目的人。”季尘的语气急促而清晰,带着濒临极限的虚弱,“你的剑鞘是绝佳的封印,锁得住‘怨’,也锁得住‘气’。但你一旦拔剑,就等于亲手撕开封条,等于对着七曜阁的追踪者大喊:我在这!”
“轰!”
萧燕然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煞白如纸。
她当然知道!三年来,这把剑是她复仇的利刃,更是悬在头顶的催命符!每一次拔剑,那该死的“狗印”都会灼烧她的灵魂,让七曜阁的猎犬们嗅得更准!
可眼下,他们已被逼入绝境。半个时辰后,引魂咒必将重新锁定这里。
她看着季尘,眼中闪过些许决绝到近乎惨然的笑意。
“不拔剑,我们死。拔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不是生机!是同归于尽!”季尘的声音嘶哑,却字字千钧,“比引魂咒更恐怖的追杀会立刻降临!那些猎犬只是探路的货色,七曜阁真正的‘执笔者’,会亲自过来!”
“那你呢?”萧燕然猛地反问,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你的笔呢?你不是能用它改写因果吗?现在用它啊!”
季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举起了那支此刻平平无奇的黑金神笔:“它现在只是一根木棍。我的‘墨’……秦素绫,已经睡着了。”
绝望的沉默在洞穴中弥漫,沉重得令人窒息。时间,在每一次心跳的间隙中流逝,死亡的脚步声,仿佛已近在咫尺。
突然,萧燕然笑了。
那是一种挣脱枷锁般的、认命般的凄美笑容。
“也好。”她轻声呢喃,仿佛在对自己说,“与其被那群疯狗当猎物啃食,不如……做个了断。”
她的手,猛地握住了剑柄!
“不——!”
季尘的阻止声刚冲出喉咙,一道清越至极、凄厉入骨的剑鸣,已如龙吟般炸响在整个洞穴!
噌——
长剑出鞘。
然而,预想中刺破洞口的凌厉剑气并未出现。那剑身,竟是由一团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气凝聚而成,无实体,如同流动的九幽之墨。
更恐怖的是,在剑身出鞘的刹那,一股远比剑气更加浓郁、更加阴寒、仿佛来自万古深渊的黑色怨气,并未顺着剑身喷涌,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倒灌般涌入了萧燕然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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