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魅音阁?好!”季尘一拍大腿,咧嘴一笑,眼神却透着几分不正常的兴奋,“正好,本座的佛骨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直接砸进去,把那什么七曜阁的老巢掀个底朝天,岂不痛快?”
萧燕然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她走到动态地图前,指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调出魅音阁的详细图注,语气斩钉截铁:“硬闯?季尘,你当你的‘人间领域’是不要钱的糖豆?那是拿命在烧!魅音阁是七曜阁‘月部’经营数月的毒巢,龙潭虎穴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硬闯,正中下怀。”
季尘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没反驳。这女人说得在理,但……“那怎么办?等着他们把大餐烹好,我们再上门讨杯喜酒?”他语带讥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透着一股不耐烦的躁动。
“不。”萧燕然转身,目光灼灼如寒星,“我们是宾客,但得按我们的规矩,提前入场。”她看向强忍悲痛的秦素绫,“秦姑娘,魅音阁的布局,你还记得多少?”
秦素绫深吸一口气,眼中恨意与恐惧交织,却强行压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后厨……后厨有一处通往地窖的暗门,是苏夫人怕兵灾藏匿贵重之物留下的。只有我和小雅知道。从那里……可以避开前楼耳目,直接进入后院客房区。”
“很好。”萧燕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魅音阁每三日晚会,必请‘玉玲珑’乐班献艺。今晚,恰好就是第三日。”她袖中滑出三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靖妖司会在城东制造骚乱,吸引大部分注意力。你们趁乱,用这‘易容符’伪装成乐班伙计,从暗门潜入。”
“那我呢?”季尘捏着冰冷的面具,眼神闪烁,“总不能也去搬琴吧?那多没劲。”
“你,”萧燕然深深看着他,像在审视一件最锋利也最不稳定的武器,“你不需要身份。你是我们的‘破局者’,是那柄砸穿棋盘的锤子。”她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你的‘疯’,就是最好的伪装。”
……
一个时辰后,龙川城东郊火光冲天,妖邪嘶吼与靖妖司号角撕裂夜空。
朱雀大街,魅音阁依旧灯火辉煌,歌舞升平,车水马龙,仿佛城东的混乱是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后巷阴影中,一辆毫不起眼的货车悄然停下。季尘和秦素绫跳下。他此刻已变成一个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的杂役,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怪笑。秦素绫则用斗笠遮掩了面容,身形挺直,眼神在阴影中透着不屈的冷光。
循着记忆,他们轻易找到堆满杂物的后院,在枯井机关下,拉开了通往地窖的暗门。
甫一拉开,混杂着浓郁酒香、陈腐木气以及……些许极淡、却熟悉到让季尘灵魂深处佛骨嗡鸣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小心!”季尘低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疯佛灵骨在体内灼热发烫。他率先踏入,一种无形的、冰冷的“ evacuated感”瞬间包裹了他。整个地窖死寂得可怕,仿佛所有生命的气息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
“不对劲……”季尘喃喃,他闭上眼,那股源自灵骨的“疯”意竟让他“看”到了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丝线,如同蛛网般从地窖四壁延伸出去,连接着上方……整个魅音阁!
他们穿过死寂的地窖,沿狭窄楼梯向上。楼梯尽头是一扇门。
推开门的瞬间,季尘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门外并非客房走廊,而是一个雅致得令人窒息的暖阁。熏香袅袅,但空气中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死气,浓郁了十倍不止!
一名身着华丽红裙、体态妖娆的女子背对他们,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如瀑长发。
“来了?”她没有回头,声音却像淬了蜜的毒药,在死寂的暖阁中粘腻地响起,“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秦素绫浑身剧震,这声音……“苏……苏夫人?!”她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痛楚。
红裙女子梳发的动作一顿,随即发出一阵“咯咯”的娇笑,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残忍。“苏夫人?”她缓缓转过头。
那张脸,秦素绫再熟悉不过!是那位待她如亲女,总笑眯眯塞给她糖吃的苏夫人!只是此刻,那张脸上毫无血色,一双本应慈祥的杏眼,竟变成了诡异的、燃烧着猩红光芒的妖瞳!
“她已经死了。”被占据身体的苏夫人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点向自己太阳穴,“在我杀了她,把她做成最美人皮灯笼的那天,她就死了。”
“你——!”秦素绫气得浑身发抖,但那份刻骨的恨意最终压倒了恐惧,她猛地挺直脊背,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你这妖物!我秦素绫就算做鬼,也必啖你血肉!”
“嘘……别急。”怪物将一根手指竖在猩红的唇边,脸上浮现出病态而兴奋的笑容,“你们能找到这里,说明那个姓萧的女人给了你们不错的情报。但她没告诉你们,”她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华丽的红裙无风自动,“这里,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主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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