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喷出,却并非鲜红,而是带着尘埃般光点的灰色。那血雾甫一离开季尘的嘴唇,便诡异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剧痛如烧红的铁钎刺入骨髓,季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他靠在萧燕然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构成这片灰色“净土”的、属于他自己的“命”,正随着每一次心跳,一丝丝、一缕缕地流逝,融入这片隔绝天地的“非存在”领域。
光球之外,是靖妖司总部上空压抑的死寂。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那枚丈许见方的灰色光球,如同悬在心头的丧钟。
“让我试试!”秦素绫眼中闪过决然。她的“无垢道心”再次浮现,这一次,她没有攻击,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最纯粹的、代表着“生机”与“存在”的道心之力,探向那灰色的光球表层。
滋——!
无声的蒸发。秦素绫的道心之力如同冰雪投入熔岩,瞬间消解无踪。她脸色煞白,踉跄后退,眼中带着一丝惊悸与明悟:“不行!它在吞噬‘存在’的概念!我的‘道心’是‘存在’之力,而他的‘净土’,是‘非存在’的领域!两者水火不容,我进不去,也帮不了他!”
绝望的冰冷藤蔓再次缠绕上所有人的心头。
光球之内,萧燕然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尝试失败。她低下头,看着怀中男人苍白如雪、嘴角残留着灰渍的脸庞,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潮水般涌上。作为守护者,她却成了被守护的人,代价如此惨烈。
“傻瓜……你这个……天大的傻瓜……”泪水终于从这位靖妖司最强指挥官的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季尘冰冷的脸颊上。
季尘艰难地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他抬手,指尖已开始变得有些透明,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中途停住。“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了。”他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是,同生共死!”萧燕然毫不犹豫地回答,将他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正在冷却的身体。“我这里不冷。”
就在这片刻的温情中,季尘的思绪却无比清晰。他知道,坐以待毙,就是在这里被这片“非存在”领域彻底“烧”成一捧灰。那幕后黑手——“七曜阁”,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要的,是撬动天地法则的超脱,而他和他怀中的“疯佛灵骨”,正是他们觊觎的“本源精魄”和关键坐标!
“送葬人”给出的“万物归寂之地”,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个“概念”。不是靠飞就能到达的。
唯一的线索,在胸口那块温热的疯佛灵骨之中。
他的神识,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沉入其中。
刹那间,坚硬的触感消失,化成一片无垠的星海。古老、沧桑、寂寥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宇宙生灭的宏大悲鸣。
他“看”到了。
那不是画面,而是信息洪流。一个宇宙的诞生与死亡。文明的兴衰更迭。万法初生,一切归于尘土。他明白了,“疯佛”并非本土世界的产物,而是来自上一个、甚至上上个已经寂灭的宇宙纪元的“幸存者”!他不是在逃避终结,他是带着上个宇宙“终末之地”坐标的流浪者!
而这块看似普通的“狗腿骨”,就是那个坐标的载体!是通往宇宙终点的“钥匙”!
“找到了……”季尘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七曜阁……他们要找的,或许不仅仅是‘道种’,更是这块骨头!它是通往‘万物归寂之地’的‘钥匙’!”
就在他即将解读出更多核心信息的瞬间,庞大、无法抗拒的“压力”从灵骨深处轰然降临,仿佛要将他的神识彻底碾碎!
“噗——!”又是一口灰血喷出,季尘猛地睁开眼,身体剧烈颤抖。
“季尘!”萧燕然大惊失色,紧紧扶住他。
“我没事……”季尘喘息着,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濒死悟道的疯狂与清明,“我知道该去哪里了……但我们不是去挑战七曜阁,而是去……‘回家’!”
他看着萧燕然,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疯佛的灵骨记录了一个地方,一个被上个宇宙遗弃的‘文明坟场’!那里是法则的残骸,是时间的墓碑,本身就是一处小型的‘万物归寂之地’!”
“我们必须去那里!只有在那充满了‘终末’气息的环境里,才能掩盖我这枚‘活着的坐标’,让七曜阁暂时找不到我!同时……也只有在那样的地方,我才有可能……真正学会如何控制并使用这股力量!”
他的计划疯狂而大胆:与其去挑战最终BOSS的巢穴,不如先去一个“新手村”——一个同等级别的“终末之地”,熟悉自己的“外挂”!
“可是……那地方要怎么去?”萧燕然急问,眼中既有担忧,也燃起一丝希望。
“用骨头导航,用你的靖龙台‘点火’!”季尘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疯佛的灵骨是‘地图’,而靖龙台汇聚了整个龙川城的灵脉之力,是足以撕裂空间进行‘跃迁’的‘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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