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接受了自己天赋平庸的现实。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在圣铁村慢慢度过。他会继续守护这里,看着一代代孩子长大,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像那些老兵一样,将经验传授给下一代,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广场的石墩上,安静地老去。他甚至偶尔会和伯格大叔喝酒时,调侃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见识到真正的、传说中的高阶职业者是什么样子。
然而,命运的残酷,远远超出了他最坏的想象。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那支规模庞大、装备精良、充斥着狂暴气息的兽人军队,究竟是如何绕过矮人王国严密的边境防线,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圣铁村外围的!
不可能是银月城那边失守了,如果是银月城,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原因,矮人那边出问题了。
矮人王国与人类国度是坚实的盟友,共同扼守着抵御北方兽人部落。在边境那里,有矮人最引以为傲的钢铁壁垒和符文炮台,有双方共同驻扎的精锐军团。几十年来,那里固若金汤,将兽人的主力牢牢挡在北方荒原。
除非……矮人那边出了惊天变故?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偶尔会噬咬雷顿的内心,但他没有证据,也没有时间去深究。因为灾难,已经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降临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黄昏,夕阳如同往常一样将村庄染成金色。突然,刺耳的警钟撕裂了宁静。当雷顿带着巡逻队冲到村口时,看到的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尘埃,以及尘埃中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身披粗糙黑铁甲胄的墨绿色身影!
那不是往年神临期零星的骚扰!这是正规的、成建制的兽人军队!他们沉默地冲锋,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
村子的防御在第一时间就被摧枯拉朽般撕裂。雷顿亲眼看到,村子里那位德高望重、实力达到三阶巅峰的老队长,试图组织抵抗,却被一名身高超过三米、手持门板般巨斧的兽人小头目,仅仅一斧,就连人带武器劈成了两半!那喷洒的鲜血和残肢,瞬间浇灭了所有人心头最后的希望。
三阶巅峰,在圣铁村已经是顶尖的战力,是村民们仰望的存在。然而,在那名至少是五阶的兽人小头目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不止一个五阶!雷顿在混乱中,至少看到了三四道散发着同样恐怖气息的身影,在兽人军队中纵横驰骋,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建筑崩塌。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赤裸裸的屠杀!
雷顿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本能驱使着他,嘶吼着,挥舞着长剑,试图挡住冲向村民的兽人士兵。他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和等级压制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熟悉的面孔在兽人的战斧和利爪下倒下,听着熟悉的惨叫声和狂笑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幅地狱绘卷。
他记得那个总是偷偷塞给他麦饼的面包房姑娘艾拉,被一个兽人狞笑着掳走时那绝望的眼神;他记得老学者文森特的图书被兽人点火焚烧,老人扑向火焰试图抢救那些视若生命的书籍,却被一脚踹开,再也没能爬起来;他记得孩子们藏身的地窖被兽人用战锤砸开,里面传来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奋力搏杀,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伤口,斗气几乎耗尽。最后,是几名残存的巡逻队兄弟,死死拖着他,汇合了一部分幸存者,从一条隐秘的小路,趁乱逃入了危机四伏的丛林。
逃亡路上,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圣铁村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浓烟。那是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家,是他誓死守护的一切。如今,只剩下废墟、鲜血和冲天的怨念。
那种无力感,那种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亲人被屠戮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比任何物理上的伤害都要深刻,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们整整逃亡了一个月,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露水,还要时刻面临兽人斥候的追杀。
他常常在深夜惊醒,浑身冷汗,耳边回荡着同胞临死前的惨叫,眼前浮现着那一张张熟悉而惊恐的面容。他无数次质问自己,如果自己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多救一个人?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选择撤退,而是死战到底,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知道,这种想法近乎偏执。面对数倍于己、实力碾压的敌人,撤退是唯一理智的选择,是为了保留最后的火种。付生领主是这么说的,伯格是这么劝的,连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理智”无法安抚那颗被愧疚和痛苦啃噬的心。
他活了下来,背负着整个圣铁村的血债,背负着那些被他“放弃”的同胞的亡魂。他手中的剑,比以前更加沉重。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变得更强,守护好这最后的火种,然后……复仇!
所以,当血瞳莫格在他面前,再次上演那残暴的、虐杀囚犯的戏码时,当那些熟悉的面孔在囚车中绝望哭泣时,雷顿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了。
他不能再忍受第二次失去。
哪怕明知是死,他也要站出来。不是为了胜利,不是为了荣耀,只是为了告诉那些死去的亡魂,也告诉还活着的自己——
圣铁村的雷顿,这一次,没有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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