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停在横涧山汉人民兵营外的密林里。
张弼带着两个精于潜行的亲卫,借着月色摸到缪大亨的营帐附近。
一封火漆封口的信被交给了早已被策反的缪大亨心腹,信很快送到了缪大亨手中。
营帐内只点着一盏油灯,缪大亨拆开信,就着昏黄的光细细读着——
“缪将军台鉴:
朱鸾久闻将军大名,将军勇略过人、世所罕见。
昔日将军于天魔军中携部曲自立,曾护五万汉民于横涧。
此实乃乱世中难得的仁勇之举,朱鸾虽与将军素未谋面,却深敬将军风骨。
然如今将军受制于巴图,天魔族骄横跋扈,视汉民如草芥。
天魔抢粮夺衣,肆意欺凌,将军麾下五万弟兄虽忍辱负重,却早已怨声载道。
将军身为汉人,岂能甘为异族鹰犬?岂能眼睁睁看着同胞受辱?
红巾义军兴师讨魔,只为驱逐天魔,还九州天下朗朗乾坤。
三日后寅时,我军将突袭巴图天魔军营,为汉兵讨还公道。
愿将军念及同胞之谊,若能保持中立,闭营不战,义军定当铭记将军恩德;
若将军愿临阵倒戈,与我军两面夹击,共除巴图,则功在千秋!
义军承诺:事成之后,将军仍可领旧部,
五万汉民弟兄皆按义军规制,月有粮、战有恤,
将来驱逐天魔,分田产、归故里,保一世安稳。
将军若有疑虑,可遣心腹至定远,朱鸾愿当面立誓,绝不食言。
乱世之中,良禽择木而栖。将军手握五万汉民性命,何去何从,还望三思。
朱鸾敬上”
缪大亨捏着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油灯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翻涌的挣扎——
巴图的欺压、弟兄的怨声、朱鸾的承诺、未来的安稳……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
缪大亨想起这些年在天魔军麾下的屈辱,想起夜里兄弟姐妹们偷偷抹泪的模样……
缪大亨又想起了朱鸾在濠州以少胜多的威名,还想起信里那句“岂能甘为异族鹰犬”……
信纸在指尖微微颤抖,缪大亨盯着“两面夹击”四个字,思索许久。
她原本坚硬的眼神,竟渐渐透出一丝松动的裂痕。
帐外的风掠过营寨,带着山涧的凉意,也仿佛带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气息。
寅时的横涧山,夜色如墨,山风裹挟着露水的寒意。
天魔军营的篝火渐次熄灭,岗哨抱着长矛打盹,谁也没察觉密林深处已伏下五千义军精锐。
朱鸣立在山腰巨石上,鱼鳞甲映着残月微光,赤霄枪斜握手中,低声传令:
“周德星,火器营准备;
花云,前锋就位;
郭英,左翼掩护;
胡海,右翼迂回,
以炮声为号!发动冲锋!”
“得令!”
众兵将领齐声应和,身影隐入夜色。
“轰!轰!”
两声号炮划破寂静,周德星的五十杆突火枪同时喷吐火舌,
铅弹带着锐啸射入天魔军营,营帐瞬间燃起熊熊火光。
“杀——!”
花云提着长矛率先冲出密林,作为先锋一马当先。
她身后锐士营前锋如猛虎下山,踩着晨露扑向天魔军营墙。
花云冲锋在前,长矛舞得密不透风,她迎面撞上了冲来的天魔军前哨队。
花云一矛挑落前哨小队头领,厉声喝道:
“横涧山的汉兵弟兄!义军来救你们了!”
天魔军猝不及防,寨墙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但一万天魔军毕竟是百战老兵,不会简单的一触即溃。
监军巴图在混乱中披甲提刀冲出营帐,怒喝着组织反扑:
“弓弩手上墙!滚木擂石准备!敢退者斩!”
弓弩手迅速爬上寨墙,箭雨如蝗般射下,几名义军士兵中箭倒地;
滚木擂石顺着山坡滚落,花云的前锋部队被死死挡在寨墙下,一时难以突破。
“徐答!中军推进!”
朱鸣在山腰挥枪示意。徐答立马中军,长枪一指:
“枪阵结盾!稳步推进!”
两千锐士营士兵迅速结成盾阵,盾牌相扣如铁墙一般。
盾墙阵顶着箭雨和滚石缓缓前移,为前锋提供了掩护。
汤荷则在阵后调度,让亲兵穿梭各队传递命令:
“花将军左翼添兵!胡将军右翼加速迂回!”
寨墙上,花云见前锋受阻,决定先登城头以做表率。
花云长矛一挑,将一名探身射箭的天魔族弓弩手钉在寨门木柱上,嘶吼道:
“弟兄们!跟我爬墙!”
花云踩着同伴的肩膀纵身跃起,左手抠住墙缝,右手长矛横扫。
花云凭借超凡的勇武,逼退了寨上守军,硬生生在寨墙上撕开一道缺口。
郭英紧随其后,率左翼枪阵结成密集梯队。
枪尖齐出,将反扑的天魔军刺倒一片,死死护住缺口扩大战果。
右翼的胡海更是凶悍,她提着长柄大刀,带着五百轻骑绕到了天魔军营侧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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