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落叶,在沈家坳的土路上打着旋儿。沈青正带着林豹在后山练习弩箭,林豹的准头日益精进,一箭射出,正中远处树干上悬挂的陶罐,引得一旁的阿禾拍手叫好。
“哥,林豹哥越来越厉害了!”阿禾笑得眉眼弯弯,手里还捧着刚摘的野山楂。
沈青刚要夸赞几句,就见村口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伴随着里正沈德才那略带尖细的吆喝:“各家各户都到晒谷场集合!有官府的要紧事宣布!都快点!”
铜锣声在寂静的村庄里格外刺耳,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出了炊烟,听闻消息,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朝着村中心的晒谷场走去。
“怎么回事?这时候敲锣召集,怕是没什么好事。”林豹收起弩箭,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沈青眉头微蹙,官府的消息,多半与赋税脱不了干系。他安抚好阿禾,让她先回家,自己则和林豹快步往晒谷场赶去。
晒谷场早已聚集了不少村民,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脸上都带着不安。沈德才穿着一件半旧的绸缎褂子,手里拿着一卷文书,站在场边的石碾上,清了清嗓子,等众人安静下来,才打开文书念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官腔,拖拖沓沓,但内容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今奉青阳县令钧旨,因北境防务吃紧,需增调粮草军械,故本县赋税自本月起,每亩地加征三成,人头税加征两成,蚕桑、畜牧等杂税亦按比例上调……限本月底前缴清,逾期不交者,以抗税论处,轻则鞭笞,重则入官为奴……”
“什么?加征三成?”
“老天爷!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本来就快揭不开锅了,再加税,是要逼死我们啊!”
沈德才的话还没念完,晒谷场上就炸开了锅,村民们群情激愤,议论声、抱怨声、哭泣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沈青站在人群中,脸色也沉了下来。三成的加征,对本就贫困的沈家坳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家那几亩薄田,原本每年的赋税就够让他头疼的,如今再加三成,几乎要把地里的收成刮去一半,别说改善生活,恐怕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都安静!安静!”沈德才用力敲了敲手里的惊堂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脸上带着不耐烦,“这是官府的命令,岂是你们能议论的?赶紧回去准备税银,少废话!”
“沈里正,不是我们想议论,这税加得也太多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颤声说道,“去年的收成本来就不好,今年又遭了虫害,地里的粮食勉强够吃,哪里还有余钱缴这么多税啊?”
“就是啊,沈里正,你能不能去县里求求情,说说我们的难处?”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沈德才冷笑一声:“求情?你们以为我没试过?县令大人说了,这是上头的意思,谁也改不了!你们要是交不上税,到时候官府来人抄家拿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人群,带着一丝威胁,“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抗税,连累了整个村子,休怪我不念同乡之情!”
说完,他也不管村民们的反应,收起文书,趾高气扬地走了。
沈德才一走,晒谷场上的村民们更是愁云惨淡。有人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有人互相抱怨,还有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这可怎么办啊……”张奶奶拄着拐杖,忧心忡忡地看着沈青,“青小子,你脑子活,你说这可咋整?”
沈青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官府的命令如同圣旨,岂是轻易能更改的?求情多半是无用的。
“还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凑了。”旁边的沈大山皱着眉说道,“实在不行,就把家里那只老母鸡卖了,再把过冬的口粮匀出点……”
“卖鸡?匀口粮?”一个妇女哭着说,“我家那点口粮,省着吃都未必能撑到开春,再匀出去,孩子们就得饿死了!”
“要不……去跟镇上的地主借点?”有人小声提议。
“借?你忘了去年王老五借了地主的高利贷,利滚利,最后把房子都赔进去了?”立刻有人反驳,“那是饮鸩止渴!”
议论来议论去,也没商量出个好办法。村民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渐渐散去,回家想办法去了。
沈青陪着张奶奶慢慢往家走,一路上,听到不少人家传来的争吵声和叹息声。整个村子都被一层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青小子,你家的税银……”张奶奶担忧地问。
“我会想办法的,张奶奶您放心。”沈青勉强笑了笑,“实在不行,我就多去山里打些猎物,卖了钱应该能凑够。”
回到家,阿禾已经做好了晚饭,见沈青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哥,出什么事了?”
沈青把赋税加征的事情告诉了她。阿禾听完,小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低下头小声说:“那……我们的粮食又要不够吃了吗?”
“别担心,有哥在,饿不着你。”沈青摸了摸她的头,强打起精神,“我明天再去山里一趟,争取多打些猎物,卖了钱缴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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