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的探子回报,青衫军不过百余人,营地简陋,连像样的城墙都没有。黑狼在山寨里听闻,笑得前仰后合,一脚踹翻了酒桌:“百来号农夫,也敢称‘军’?等老子踏平他们的营地,把那面破旗撕了烧火!”
三日后,黑狼亲率五百匪众,推着三架云梯,扛着破门槌,浩浩荡荡杀向青衫军营地。队伍前的黑旗上绣着张牙舞爪的狼头,在风中翻卷,离着十里地就能听见匪众的叫嚣。
“沈头领!黑狼快到了!”放哨的民勇飞奔回营,声音带着急喘。
沈青正在指挥弟兄们加固鹿砦,闻言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让大家各就各位,按咱们演练的来。”
操练场早已变了模样:营门前列着三层鹿砦,削尖的木杆斜插在土里,像头趴着的刺猬;两侧挖了半人深的壕沟,里面埋着削尖的竹片;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青衫军已摆开阵形——最前是十面铁盾组成的盾墙,盾后藏着狼筅手,再往后是二十杆长矛,如林般斜指天空,最后是持短刀的弟兄,负责侧翼包抄。
王猛站在盾墙最左,铁盾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弟兄们,让黑狼见识见识,咱青衫军的骨头有多硬!”
“硬如铁!”百余号人齐声呐喊,声浪撞在营地的木栅栏上,竟让远处的匪众脚步顿了顿。
黑狼勒住马,眯眼打量着营地,见对方人少,顿时放下心来,挥刀喝道:“给我冲!破了营门,财物女人随便抢!”
匪众如潮水般涌上来,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云梯搭向栅栏,破门槌“咚咚”撞着营门,木屑飞溅。
“盾墙!起!”沈青一声令下,十面铁盾齐齐竖起,连成一片铁壁。匪众的箭射在盾上,“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根本穿不透。
“狼筅!扫!”李大叔等狼筅手从盾后探身,铁制的狼筅带着倒钩横扫,正冲在前面的匪众顿时被扫倒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黑狼见状,怒吼着亲自提刀冲上来,一刀劈在铁盾上,火星四溅:“一群缩头乌龟!有种出来单挑!”
王猛从盾后探出头,啐了口唾沫:“你爷爷就在这儿,有本事进来!”说罢猛地推开铁盾,李大叔的狼筅趁机捅出,正扫中黑狼的马腿。那马痛得人立而起,将黑狼掀翻在地。
“好!”青衫军齐声叫好,士气大振。
黑狼爬起来,又惊又怒,挥刀砍倒两个后退的匪众:“都给我上!后退者死!”
匪众被逼着再次冲锋,有人跳过长壕,却被竹片扎穿了脚;有人爬上鹿砦,刚探出头就被长矛挑翻。营门前的尸体越堆越高,血流顺着壕沟往下淌,染红了营地外的土地。
沈青站在阵后,目光如炬,见匪众攻势稍缓,立刻喊道:“左翼,出!”
小石头带着二十名短刀手,从预先挖好的暗道绕出,像把尖刀刺向匪众侧翼。这些弟兄都穿着轻便的短打,手里的环首刀劈砍灵活,专砍匪众的腿弯和手腕。匪众本就被正面的盾墙挡住,突遭侧袭,顿时乱了阵脚。
“右翼,抄!”沈青再喝,王猛带着另一队人从右侧杀出,铁盾开路,长矛跟进,将慌乱的匪众分割成小块。
黑狼看着自己的队伍被切成几段,首尾不能相顾,终于慌了。他知道遇上了硬茬,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咬咬牙喊道:“撤!快撤!”
匪众如蒙大赦,抱头鼠窜。青衫军却不追击,只是站在营门前,齐声呐喊:“青衫军在此!黑狼匹夫,下次再来,定取你狗头!”
喊声在旷野上回荡,惊飞了树梢的乌鸦。黑狼回头望了一眼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青衫旗,眼里又恨又怕,打马狂奔,连掉在地上的狼头旗都忘了捡。
营地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王猛举着铁盾转圈,盾上的血珠甩得老远;小石头的短刀上还滴着血,却笑得露出了豁牙;李大叔靠在狼筅上喘气,脸上的皱纹里都沾着泥,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沈青走到营门前,捡起黑狼丢下的狼头旗,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火点燃。火苗舔舐着布料,将狰狞的狼头烧成灰烬。
“弟兄们,”沈青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响亮,“今天这仗,咱们赢了!不是赢在人多,不是赢在兵器,是赢在咱们心齐,赢在咱们知道为啥而战!”
他指向远处的村庄,炊烟正在袅袅升起:“咱们守的不是这营地,是那些炊烟,是乡亲们锅里的热饭,是孩子们夜里的安稳觉!”
夕阳把青衫军的影子拉得很长,铁盾上的血迹在余晖里泛着暗红的光。沈青知道,黑狼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更知道,只要这面青衫旗还在,只要弟兄们的心还齐,就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夜里,营地里燃起篝火,弟兄们围着篝火烤肉喝酒,伤口上的疼仿佛都轻了几分。王猛把烤好的兔子腿递给沈青:“老大,下次黑狼再来,咱直接追上去,端了他的老巢!”
沈青咬了口肉,笑着点头:“好,端了他的老巢!但现在,咱们得先把这营地修得更结实些,再多练些新阵形——好日子,得靠咱们自己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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