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尽，顾青舟就背着竹篮往红薯地走。江野今天要跟着队里去镇上买种子，出门前特意绕到知青点，塞给他两个温热的窝头，又反复叮嘱了好几句“别跟李建置气”“累了就歇着”，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顾青舟摸着怀里还带着温度的窝头，心里甜丝丝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刚走到田埂拐角，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身影站在路边，头发梳得整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正是苏婉清。
“青舟，你来了。”苏婉清快步走上前，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笑容温婉，“我等你好一会儿了，知道江野今天去镇上，想着你一个人上工，给你带了点东西。”
顾青舟停下脚步，心里泛起几分疑惑。他和苏婉清交集不多，上次集市上帮她解围后，两人也只是偶尔在路上遇见时打个招呼，从未有过这般亲近的往来。“苏知青，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带了吃的。”
“就是一点小玩意，你别嫌弃。”苏婉清不由分说地把布包塞到顾青舟手里，“里面是我娘寄来的奶糖，还有一块手帕，你干活擦汗能用得上。”
顾青舟捏着手里的布包，心里有些为难。他不想平白无故收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在知道苏婉清之前对江野有过好感后，更觉得该保持距离。“苏知青，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把布包递回去，语气温和却坚定。苏婉清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没有接布包，反而往后退了一步：“青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就是觉得你人好，上次在集市上还帮了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我真的不能收。”顾青舟再次把布包递过去，眼神坦诚，“咱们都是知青，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赵磊和陈斌从后面走了过来，见此情景，赵磊好奇地问：“青舟，苏知青，你们在这儿干啥呢？”
苏婉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解释：“没什么，就是给顾知青带了点东西，他不肯收。”
陈斌看了看顾青舟手里的布包，又看了看苏婉清，心里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没多说，只是拉了拉赵磊的胳膊：“咱们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队长该吹哨上工了。”
赵磊点点头，跟着陈斌往前走，路过顾青舟身边时，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顾青舟会意，再次对苏婉清说：“苏知青，我真的不能收你的东西，你快回去吧，不然上工要迟到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跟着赵磊他们往红薯地走。苏婉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布包被捏得变了形，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却也只能转身往自己的地块走去。
到了红薯地，赵磊凑到顾青舟身边，小声问：“青舟，苏婉清怎么突然给你送东西啊？我看她之前好像对江野挺上心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次帮了她，她想感谢我吧。”顾青舟一边拿起锄头松土，一边说道，“我已经把东西还给她了，以后会跟她保持距离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赵磊点点头，“苏婉清这人看着温柔，心思却挺多的，之前还跟李建走得挺近，你还是小心点好。”
顾青舟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赵磊的话。他能感觉到苏婉清的示好并不简单，尤其是在知道江野对自己的心意后，更要划清和其他异性的界限，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江野负责。
上午的太阳渐渐升高，地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顾青舟的后背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他直起身歇口气，刚想喝口水，就看见苏婉清提着一个水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青舟，你是不是渴了？我这里有水，你喝点吧。”
“不用了，我自己带了水。”顾青舟指了指放在田埂上的水壶，语气疏离，“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赶紧回去干活吧，不然工分会被扣的。”
苏婉清脸上的笑容再次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青舟，我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你至于这么冷淡吗？”
“苏知青，我没有冷淡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保持普通知青的关系就好。”顾青舟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已经有想好好相处的人了，不想让他误会，也不想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苏婉清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咬了咬唇，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苏婉清的背影，顾青舟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苏婉清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不如早点说清楚，避免以后产生更多的误会和麻烦。
中午歇工的时候，顾青舟刚走到田埂上，就看见李建站在不远处，眼神阴鸷地盯着他，嘴角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顾青舟，行啊，连苏知青的示好都敢拒绝，你以为你有江野护着就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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