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心中一动,垂下眼睑,默默喝茶。
另一个番子(林琛称之为“黑脸”)哼了一声:“海禁乃祖制,防的就是尔等奸商勾结倭寇,祸乱沿海!”
胡商人连连摆手:“这位爷台言重了,小的哪敢啊!只是……唉,若能放开些,哪怕只是些许,让咱老百姓有条活路也好啊。”
瘦猴阴阳怪气地道:“活路?严阁老执掌中枢,励精图治,四海升平,怎会没活路?怕是你们这些商人贪心不足吧!”
林琛注意到,瘦猴在提到“严阁老”时,语气带着一种下意识的恭敬,而胡商人眼中则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
他心中了然,这两个番子,恐怕是严嵩的人,或者至少是倾向严嵩的。皇帝召他入京,严嵩必然已经知晓,并且立刻做出了反应——派人监视,甚至可能在途中就进行“甄别”。
胡商人的抱怨,或许是无心,或许……也是一种试探?
林琛决定冒险一试。他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旁边几人听见:“《大学》有云,‘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眼下之困,或许不在生财之道寡,而在食之者众,为之者疾,而用之者……不舒。”
他这番话,引用了儒家经典,看似在讨论经济,实则暗指当下官僚体系臃肿、盘剥过甚,而民间生产积极性受挫,财富流通不畅。
胡商人眼睛猛地一亮,看向林琛的眼神顿时不同了。他拱了拱手:“小哥高见!真是……一针见血!”他不敢再多说,但眼神里的认同和激动却掩饰不住。
而那两个番子,瘦猴和黑脸,则是皱起了眉头。他们虽不太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隐约觉得林琛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不是在夸朝廷。
黑脸沉声道:“林秀才,谨言慎行!朝政大事,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林琛立刻露出惶恐之色,连忙摆手:“学生失言,学生失言!只是……只是偶有所感,胡乱引用圣贤书,两位公公莫怪,莫怪!”他又变回了那个胆小怕事的书生模样。
瘦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闪烁,最终没再说什么。
但林琛知道,他这番看似“失言”的话,已经像一颗种子,埋了下去。这胡商人若真是有心人,或许能将他的话传出去。同时,他也向这两个番子,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展示了自己并非完全懵懂无知,而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却又胆小怯懦,易于掌控。
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但他必须走。
休息完毕,继续赶路。接下来的日子,番子对他的看管似乎更严密了些,但那种纯粹的轻视倒是少了几分。
又行了十余日,巍峨的北京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灰黑色的墙体绵延如山,透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城门处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守卫的兵丁仔细盘查着过往行人,气氛森严。
这就是大明的中枢,嘉靖皇帝修道炼丹的场所,也是严嵩父子一手遮天的舞台。
瘦猴拿出腰牌,与守城官兵交涉一番,三人得以顺利入城。
京城内的繁华,远非钱塘乡下可比。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达官显贵的车马轿辎穿梭其间。但在这繁华的表象下,林琛敏锐地感觉到一种紧绷的气氛。街角可见巡逻的兵丁和便服的精干人员(很可能是锦衣卫或东厂的探子),行人神色匆匆,少有闲适之态。
他们没有去国子监,也没有去任何官署,而是被直接带到了一处位于城西的僻静宅院。宅院不大,但高墙深院,门口没有任何标识。
“林秀才,暂且在此安顿。待陛下召见,自会有人通知你。”瘦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无事莫要随意出门,京城地界,龙蛇混杂,免得冲撞了贵人。”
这就是软禁了。
林琛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应下:“有劳两位公公。”
宅院内有几个沉默寡言的下人,眼神麻木,动作机械,显然是安排来监视他的。
林琛被安置在一间还算整洁的客房内。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脸上的惶恐怯懦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冷静。
他走到窗边,看着高墙上四角的天空。
系统界面在他脑海中幽幽闪烁着蓝光。
【扳倒当朝首辅严嵩。时限:2年11个月15天。奖励:燧发枪图纸。失败:死亡。】
燧发枪……跨越时代的武器。系统给出这个奖励,用意何在?是让他武装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严嵩。这个历史上着名的权奸,如今是他必须跨越的生死关。
他回想一路上所见所闻,回想那两个番子的态度,回想茶寮中胡商人的话。
严嵩权势熏天,党羽遍布朝野,连皇帝似乎也对他多有倚仗。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引起皇帝注意,又能打击严嵩,同时还能让自己站稳脚跟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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