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封,则是通过直奏渠道,密报嘉靖帝!在密奏中,他将江南治水遇到的层层阻挠、织造局的破坏陷害、以及初步掌握的冯保涉嫌走私违禁的线索,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呈报上去。他重点强调了此事不仅关乎治水成败,更关乎朝廷海禁国策、海防安危,言辞恳切,数据翔实,并附上了部分从废墟中抢救出的、模糊但能看出端倪的账页抄本作为佐证。
这是一步险棋!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宫内颇有势力的太监和京中的严党骨干!但他别无选择,唯有借助皇帝的力量,才能彻底粉碎对方的阴谋。
信使带着密奏,连夜快马北上。
做完这一切,林琛并未停歇。他知道,必须在冯保察觉到他已掌握走私线索之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没有时间销毁证据、转移赃物。
他再次以钦差名义,发出了一道措辞强硬的手令,直接送达苏州织造局衙门!手令中,他并未提及走私之事,而是以“督办治水,需统筹各方物料”为由,要求织造局即刻呈报其名下所有仓库、货栈的位置及存储货物清单,并“请”冯保至钦差行辕,“商议”保障治水物料供应事宜!
这是敲山震虎,也是打草惊蛇!他要逼冯保自乱阵脚!
果然,手令送达织造局后,冯保那边立刻有了反应。不再是之前阴险的暗算或直接的威胁,而是派了一名级别更高的太监前来“解释”,语气软中带硬,表示织造局库藏皆乃宫廷用度,与治水无干,冯公公身体不适,不便前来云云。
林琛知道,对方心虚了!
他毫不退让,强硬回复:“治水乃陛下亲点第一要务,一应江南物资,皆需为治水让路!织造局库藏是否与治水无干,需本官亲自查验方能断定!请冯公公务必于明日巳时,至行辕一叙!否则,本官只好亲自带人,前往织造局‘清点’了!”
这是最后通牒!
消息传出,整个江南官场为之震动!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林侍郎,是要和冯保这位地头蛇硬碰硬了!
是夜,林琛的行辕外,明显多了许多不明身份的眼线在徘徊。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钱太监忧心忡忡:“部堂,是否……太急了些?万一那冯保狗急跳墙……”
林琛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冷冽如星:“他若不跳,我们如何有机会,将这江南的蠹虫,一网打尽?”
他已布下雷霆之网,只待明日,便要降下这涤荡污浊的惊天一击!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暗流涌动的夜晚,一支来自京城的、携带着特殊使命的小队,也已悄然抵达了苏州城。严世蕃的反击,并未因距离而停止,反而以另一种更隐秘、更致命的方式,悄然逼近。
风暴,即将以最猛烈的姿态,席卷这座烟雨朦胧的江南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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