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发枪在边关初露锋芒的捷报,如同春风拂过朝堂,暂时驱散了笼罩在林琛头顶的“格物乱天”阴云。嘉靖帝的赏赐和公开褒扬,让工部新账法的推行阻力大减,连带着格物院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然而,林琛深知,严党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的反击只会更加隐秘和致命。
果然,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场源自帝国经济命脉的风暴,已悄然酝酿。
这日,林琛正在工部值与侍郎孙文明商讨漕运河道全面勘验的方案,户部一位郎中却满头大汗地求见,神色仓皇。
“林部堂,孙侍郎,出大事了!”户部郎中声音发颤,“扬州、杭州两大盐运使司急报,近日市面上流通的盐引(食盐专卖凭证)数量激增,远超定额,且多有伪造!盐价开始剧烈波动,盐税征收更是乱象丛生!长此以往,两淮、两浙盐政恐有崩溃之危!”
盐政!林琛瞳孔微缩。这可是明朝财政的支柱,牵一发而动全身。盐引混乱,意味着国库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可能出大问题。
孙文明也是脸色凝重:“盐引皆有定数,印制、发放皆有严格章程,何来激增与伪造?盐运使司是干什么吃的?”
户部郎中苦着脸:“据报,新增盐引大多手续‘齐全’,印鉴、文书一应俱备,几乎难以分辨真伪!若非数量实在离谱,短期内集中出现,恐怕还发现不了!盐运使司内部……恐怕也烂透了!”
林琛沉默片刻,问道:“此事,严阁老可知晓?”
户部郎中压低声音:“下官来时,钱侍郎(户部右侍郎,严党骨干)已先去禀报严阁老了……”
林琛与孙文明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严党把控户部多年,盐政更是其核心利益所在,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他们岂会不知?恐怕不是不知,而是……
就在这时,王启年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户部郎中,凑到林琛耳边低语了几句。林琛眼中寒光一闪。
原来,王启年暗中查探到,近几个月,京城几家与严家关系密切的大盐商,资金调动异常频繁,大量收购市面上的“旧引”,同时,几家由严府暗中控制的钱庄,也出现了巨额不明来源的银钱流动。而就在盐引乱象爆发前夕,严世蕃那位掌管部分盐引签发事务的小舅子,曾秘密离京,前往扬州!
“好一招监守自盗,浑水摸鱼!”林琛心中冷笑。严党这是见工部这边难以插手,便在他们经营最深的盐铁财政上做文章,故意制造混乱,要么是想借此转移视线,掩盖其他勾当;要么就是想趁乱攫取更大利益,甚至可能……是想将祸水引向正在推行新政、深得帝心的林琛!毕竟,若帝国财政出了大问题,皇帝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他们这些“折腾”的官员!
“孙侍郎,”林琛当机立断,“盐政虽属户部,然盐引印制,涉及工部宝钞提举司(掌管印钞、印制盐引等)。你立刻亲自去提举司,封存所有近一年来的盐引印制底档、印版使用记录,核对物料消耗,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调阅!”
“下官明白!”孙文明知道事关重大,立刻起身去办。
林琛又看向户部郎中:“回去转告你们尚书,工部会全力协助户部厘清盐引印制环节。但盐引发放、核查、税收等环节,还需户部自查。此事关乎国本,望贵部能以大局为重。”
户部郎中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王启年忧心道:“部堂,严党在盐政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我们贸然插手,恐怕……”
“不是我们要插手,是麻烦已经找到我们头上了。”林琛目光冰冷,“宝钞提举司是工部下属,盐引印制出了问题,我们难辞其咎。严党此举,是想一箭双雕,既在盐政上捞足好处,又能把失职的罪名扣到我们头上!”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启年,你立刻去找徐阁老,将我们掌握的,关于严家关联盐商和钱庄的异常动向,‘委婉’地告知他。清流之中,不乏精通经济、熟知盐政利弊之人,让他们从言路发动,将水搅浑,逼严党不能一手遮天!”
“另外,”林琛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是时候让格物院的技术,用到该用的地方了。”
他带着王启年直奔格物院,召来了李志远和几位精于物理、化学的学子。
“志远,你带人,集中精力,研究现有盐引的纸张、油墨、印鉴特征!”林琛下令,“我要你们在最短时间内,找出一种极难仿造、或者一旦仿造便能立刻识别出来的防伪标记!可以是特殊的纸张纹理,可以是一种新的油墨配方,或者一种独特的微雕印制技术!”
李志远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放出光来:“部堂是想……从根子上杜绝伪造?”
“不错!”林琛斩钉截铁,“严党能伪造印鉴文书,无非是仗着工艺落后,易于模仿。我们便用格物之法,设立一道他们无法逾越的技术壁垒!只要新盐引的防伪技术掌握在我们手中,他们制造的混乱,便不攻自破!甚至,我们可以借此,反向追查伪造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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