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戚继光:“元敬,北调之事,已成定局,抗旨不遵是死路。但如何调,调哪些人,我们可以争取。两千人,不能把我们最核心的军官、士官、技术骨干全抽走。你要拟定一份名单,以‘适应北地作战、需保留东南种子’为由,将那些最精通新式战法、火器维护、测绘传令的骨干,尽量留在杭州,或者……分散安排到讲习所、以及张经都司下愿意改革的卫所中去。北调的两千人,也要成建制,尽量保留我们的编制和训练体系,你要亲自挑选一名能独当一面、又懂得变通的副将同去,务必在蓟辽站稳脚跟,打出新军的威风!只有让朝廷看到新军在北方同样不可或缺,甚至作用更大,我们才有机会保住这支力量,甚至……将来将其要回来,或者复制出来!”
戚继光眼睛一亮,深吸一口气:“末将明白了!拆骨留髓,暗度陈仓!北调是危机,却也可能是将新军战法播撒到北疆的机会!末将定会安排妥当!”
“正是此意。”林琛点头,又看向王启年,“启年,交割之事,表面上要做得漂亮,全力配合胡宗宪。该给的账目、档案、人员名册,一清二楚。但核心的东西,新军完整的训练操典(特别是我们改进后的)、格物院的关键研究资料、与葡萄牙人的联系渠道、还有我们掌握的严党在东南的隐秘网络名单……这些,全部整理好,备份。一部分,我可以‘私下’交给胡宗宪,换取他未来的有限合作与保密;另一部分,绝密的核心,由你安排可靠人手,建立一条独立于我官职之外的秘密传递渠道,确保我在京城,依然能知晓东南动态,必要时能施加影响。”
王启年重重点头:“属下明白!会建立一条‘商路’和‘家书’双重掩护的线路。”
“还有,那两位‘番匠’,卡布拉尔和门德斯,”林琛语气格外严肃,“我回京后,他们不能留在杭州格物院,目标太大。你设法将他们转移到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比如……泉州我们控制的某个海商私宅,或者安排他们随北调的新军工匠队伍走,但必须隔离保护,继续他们的研究和传授。李振、陈默他们,挑选最可靠的一两人,以‘游学’或‘随军记录’的名义,跟着他们,继续学习。这件事,绝密中的绝密,不容有失。”
“是!属下亲自安排转移和护卫。”王启年深知此事关乎长远,不敢大意。
“胡宗宪那边,”林琛沉吟道,“我晚些时候会单独见他。他刚上位,需要稳定,也需要政绩。我会将部分善后规划、以及未来可能通过格物和新军带来好处的前景与他交底,争取他的支持,至少是默许。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他最有利。”
安排完这些,林琛望向窗外,细雪已停,天空依旧阴沉。“回京……未必是坏事。东南已成棋盘一角,真正的棋局,始终在京城。严党不会因为我离开东南就放过我,相反,他们会更无所顾忌。而京城,也是徐阶、乃至陛下眼前。有些事,在地方做不了,在中枢,或许有机会。”
他转过身,眼中重新燃起那种熟悉的、冷静而锐意的光芒:“陛下让我回去述职,咨询。好,那我就回去,好好跟陛下,跟满朝文武,‘咨询’一下,这大明的未来,究竟该怎么走!这‘格物’之学,这新军之制,究竟是奇技淫巧、靡费国帑,还是强国富民、重振天威的必由之路!”
“东南的星火已然点燃,我不会让它熄灭。而现在,我要把这火种,带回那风暴的中心——紫禁城。在那里,让所有人看看,这火光,究竟能照亮多远!”
旨意已下,方寸不乱。林琛知道,离开东南,并非退场,而是换了一个更大、也更凶险的舞台。知识的权杖,将伴随他踏入帝国的权力核心,去进行一场关乎国运的、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的战争。
交割的忙碌与新军北调的筹备,在杭州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一场旨在欢送林少保、同时也是欢迎胡总督的宴会,在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气氛中,悄然筹备着。所有人都知道,这或许将是东南格局彻底改变前,最后一场意味深长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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