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头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既已收徒,便不再耽搁。当晚,他便将陈文甲唤到静室,燃香设案,举行了一场简却不失庄重的拜师仪式。
陈文甲双手奉上拜师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自此,他便算是真正入了振威武馆的门墙。
刘教头负手而立,神情肃穆,缓缓开口道:“文甲,你既入我门下,须当谨记:习武之人,首重武德。不得恃强凌弱,不得欺师灭祖,不得为非作歹。我振威武馆的功夫,不求扬名立万,但求强身健体,锄强扶弱,无愧于心。你可能做到?”刘教头肃然道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定当恪守门规,勤学苦练,绝不敢忘!”陈文甲郑重承诺。这番话并非敷衍,来自现代社会的他,对于力量与责任的关系有着更深的理解。
“好。”刘教头点点头,取出一本薄薄的、略显陈旧的小册子,“这是我振威武馆根基所在——《振威心法》前三层,以及配套的‘破山拳’前三式。心法是根本,拳法是应用,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废。你先将心法口诀记熟,有任何不明之处,随时来问我。切记,不可贪多求快,根基不稳,后患无穷。还有在你未练出足够气感前,暂住杂役房以磨砺己身。”
陈文甲双手接过册子,心情激动。他终于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正统内功心法!
回到杂役房,陈文甲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然而,初步阅读后,他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这《振威心法》确实精妙,讲究凝神聚气,打通经脉,蕴养丹田,但其运行路线和凝练气感的效率,在他这个受过现代科学思维训练的人看来,似乎…有些粗糙和不够优化?许多地方依赖于模糊的“意守”和“感应”,缺乏更精确的引导和量化。
相比之下,《基础炼气诀》虽然入门极难,但一旦成功引气,其行气路线似乎更为简洁高效,对天地灵气的吸纳和转化效率也更高,只是后续的修炼法门缺失了。
“难道说…《基础炼气诀》的品阶,实际上远高于《振威心法》?”一个大胆的猜想在陈文甲脑中浮现,“它更像是某种更高深功法的总纲或者基础篇?”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振威心法》,而是将两本功法放在一起对比研究。他以《基础炼气诀》带来的敏锐内视感和对气流的精细控制能力为基础,去理解和解析《振威心法》的运功路线。
“这里,气血运行至‘膻中穴’时似乎有个小小的涡流,造成了不必要的损耗,如果用意念稍加引导,平滑过渡呢?”
“《振威心法》要求气沉丹田后猛烈爆发,但《基础炼气诀》更注重绵绵不绝的持续力,能否结合一下,在爆发前进行更充分的蓄力?”
“这套拳法的发力技巧,如果结合现代物理学的杠杆原理和动量守恒,是否能找到更省力、威力更大的发力点?”
他并没有贸然修改心法——那无疑是危险的。但他开始在刘教头指导的大框架下,进行极其细微的调整和尝试,主要集中在对自身气感的精微控制和发力技巧的优化上。他将练武变成了一个不断提出假设、进行验证、分析结果的“科研项目”。
这种独特的“科学练武”方式,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虽然修炼《振威心法》的时间尚短,内力的“量”增长并不突出,但其对内力的“控制精度”和“运用效率”,却让偶尔抽查他进境的刘教头都暗自惊讶。
数日后,练功场。
“破山拳第一式,崩石!非是手臂发力,而是根源于足,发于腿,主宰于腰,行于手指!”刘教头扎稳马步,一拳缓缓推出,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嗡鸣,“看明白没有?腰胯拧转,肩肘递进,力透拳峰!你来试试!”
陈文甲深吸一口气,回想着物理学中的扭矩和动量传递原理,调整着重心转换和发力顺序,一拳击出。
砰!一声闷响,虽然力道远不如刘教头,但发力过程显得异常顺畅协调。
刘教头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和胳膊,满意道:“很好!你的悟性果然非凡,对发力技巧的理解远超常人。许多弟子练了数月,也未必能有你这般协调。照此下去,你已摸到九品中的门槛,稳固几日,突破至九品后期亦非难事。”他顿了顿,略带告诫,“但切记,内力积累需水磨工夫,不可急躁。”
“谢师父指点,弟子明白!”陈文甲能感觉到,自己对内力的控制和身体力量的运用效率极高,虽然内力总量增长符合初学者的速度,但实战能力恐怕已逼近甚至超过了一些修炼更久的同门。
数日后的下午,刘教头召集所有弟子,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刚接到镇守府命令,”他沉声道,“剿匪大军先锋已至三十里外,令我等协助防守淮水镇码头及西侧隘口,防止匪类从水路逃窜或里应外合!”
众弟子顿时一阵骚动,既紧张又有些跃跃欲试。
刘教头迅速下达指令,最后看向陈文甲:“文甲,你虽初学,但心思缜密。你与清荷,随我去镇守府一趟,协助清点、搬运守城器械。那里更需要细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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