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李达康走出会议室时是脚步带风,那么高育良的脚步,则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回到省委家属院的住处,一进门就扯掉了领带,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吴惠芬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丈夫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地问:
“育良,怎么了?开会不顺利吗?”
高育良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他的脑子里,还回响着沙瑞金说的每一个字。
将军……临机专断……斧子……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让他不寒而栗的画面。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棋盘上精心布局多年的棋手,突然发现对手掀了桌子,掏出了一把枪。
所有的规则,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他怕的不是沙瑞金,也不是李达康。
官场上的斗争,他有自信能应付。
他怕的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天降猛人”。
这种人,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来平衡关系的。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高育良这种“学者型官员”最大的讽刺和威胁。
赵家的事,祁同伟的事,山水集团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
哪一件,都经不起“斧子”这么砍。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高育良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神里恢复了一丝精明。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切断所有可能引火烧身的引线。
他看了一眼吴惠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这件事,她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他独自走进书房,关上了门,然后掏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机,找到了一个他最熟悉,也最让他头疼的号码——祁同伟。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师,您这么晚还没休息?”祁同伟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恭敬和讨好。
“同伟,你现在在哪?”高育良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
祁同伟愣了一下,感觉到了老师语气中的不寻常。“老师,我在家。出什么事了吗?”
“听着。”高育良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第一,山水集团那边,你最近不要再有任何接触。所有跟高小琴的联系,全部切断!一刀两断!”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心里咯噔一下。
“老师,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是侯亮平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祁同伟的声音瞬间紧张了起来。
“不是侯亮平!”高育良的语气有些烦躁,
“比侯亮平严重一百倍,一千倍!你不要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这是命令!”
祁同伟被骂得不敢出声了。
他跟了高育良这么多年,很少见到老师如此失态。
这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二。”高育良继续说道,
“把你手底下那些不干净的人和事,立刻处理掉!要快,要彻底!所有可能被抓住的把柄,一个都不能留!尤其是你那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亲戚,让他马上给我滚出汉东,滚得越远越好!”
祁同伟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知道老师说的是谁。
他安排在公安系统的那些亲信,还有他那个仗着他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的堂弟。
这些都是他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就这么处理掉?
“老师,这……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突然这么做,会引起怀疑的。”
“怀疑?总比被人直接抓起来要好!”高育良低吼道,
“同伟啊同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天,要变了!以前那些能让你平步青云的东西,现在可能就是催你命的符啊!”
高育良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祁同伟的身上。
“老师……我……我明白了。”祁同伟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明白个屁!”高育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只知道往前冲,从来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听我的,马上行动!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记住,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挂断了和祁同伟的电话,高育良还是觉得不放心。
祁同伟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最大的火药桶。
他靠在椅子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除了祁同伟,还有一个人。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得意大秘,现在是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的陈清泉。
陈清泉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汉大帮”的重要成员。
这个人能力有,但就是有个毛病,喜欢往山水集团跑,美其名曰“学外语”。
以前,高育良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这不过是官场上一些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
但现在,不行了。
山水集团现在就是个漩涡中心,谁靠近谁倒霉。
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清泉的电话。
“清泉啊,这么晚打扰你,没休息吧?”高育良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听不出丝毫的异常。
“老师,您言重了。您有什么指示?”陈清泉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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