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的天灰得像块脏抹布,压在头顶让人喘不上气。
原本繁华的京州中心广场,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商铺关门闭户,巨大的广告牌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铁丝网和沙袋工事。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处机枪阵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被强行驱赶至此的市民。
数万人挤在警戒线外,没人说话,连咳嗽声都被掐死在喉咙里。这种死寂比喧嚣更刺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土腥味。
广场正中央,连夜搭建的高台足有三层楼高。
祁同伟被两根粗如手臂的铁链吊在刑架上。他身上的白衬衫早成了血衣,干涸的血痂和新渗出的鲜血混在一起,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那道横贯额头的伤口翻卷着,触目惊心。
但他没低头。
他就那么挂着,下巴微抬,眼皮半耷拉着,冷冷地扫视着台下那些或是恐惧、或是麻木、或是愤怒的面孔。那是汉东的百姓,是他曾经想用那个愚蠢的“胜天半子”去证明给他们看的人,也是他后来拼了命想护住的人。
后台临时搭建的豪华休息室里,刘建邦正在发火。
“粉底打太厚了!我是去审判罪犯,不是去唱大戏!”
他一把推开唯唯诺诺的化妆师,扯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又对着镜子左右端详。镜子里那张国字脸红光满面,丝毫看不出半点熬夜的疲态。
这可是全球直播。
钟老动用了手里所有的媒体资源,要把这场“公审”变成压垮汉东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书记,时间到了。”秘书推门进来,腰弯成了九十度,“刚才技术部汇报,全球在线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三个亿。推特、脸书那边也置顶了。”
刘建邦整理了一下领带,在那枚鲜红的国徽领针上弹了弹灰尘。
“三个亿……好啊。”他眯起眼,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微醺感,“这就是民意。告诉导播,一会给我特写,要把我那种大义灭亲、痛心疾首的感觉拍出来。”
“明白。”
刘建邦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出休息室。
高台上,两名特勤正准备给祁同伟做最后的“检查”。
其中一个,正是昨晚在水牢里给祁同伟递水的那个年轻记录员。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动作笨拙,差点把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
“磨蹭什么!快点!”旁边的领队骂了一句,转头去调试扩音设备。
记录员低着头,凑到祁同伟身后,假装检查锁链的牢固程度。他的手指冰凉,在碰到祁同伟耳后皮肤的瞬间,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微型贴片被悄无声息地按了上去。
祁同伟眼神微动。
“龙渊归位。”
年轻人的声音轻得只有风能听见,语速极快,却清晰得像是在耳边炸雷。
“万物生春。”
说完这八个字,记录员迅速退开,恢复了那副畏缩的样子,跟着领队撤下了高台。
祁同伟感觉耳后的皮肤微微发烫。那枚纳米耳麦里,是一片令人安心的静默电流声。那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脐带,是把这漫天乌云捅个窟窿的长枪。
“各位市民,各位媒体朋友,以及全球关注着汉东局势的人们。”
刘建邦走上台前,接过话筒。他的声音经过大功率音响的放大,在广场上空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审判一个曾经的高级干部,更是为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脸上浮现出那种标准的、悲天悯人的沉痛。
“为了铲除汉东的毒瘤,为了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台下依旧死寂。没人鼓掌,也没人叫好。
刘建邦也不尴尬,只要摄像机亮着,只要信号传出去了,这就够了。他转身指着身后那块巨大的LED屏幕。
“请看大屏幕!这就是祁同伟勾结境外势力,屠杀无辜,意图分裂国家的铁证!”
控制台的技术人员按下了播放键。
按照剧本,接下来应该播放一段剪辑精良、配乐阴森的“罪证视频”,画面里会有伪造的资金往来、模糊的通话录音,以及祁同伟在港口开枪的断章取义。
然而,屏幕闪了一下。
没有画面。
刘建邦皱了皱眉,回头瞪向控制台。
技术人员手忙脚乱地在那敲键盘,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后台数据库里,那个文件名明明还在,可点开就是一片黑屏。
“怎么回事?”刘建邦压低声音,捂着话筒质问。
“数……数据源好像被锁定了!正在尝试备用线路!”
就在这时,祁同伟耳后的贴片里,传来了一声轻响。
滋——
紧接着,那个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熟悉声音,穿透了数千公里的距离,直接在他的听觉神经上响起。
“同伟。”
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煽情的安慰。
叶正华的声音平静、从容,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慵懒,就像是在问他早饭吃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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